艳宠(296)
恭懿太妃听来听去,总算明白过来,不知这个夏荷哪里得罪了苏若华,她是定要把这个宫女扣下来了。
苏若华如此行事,几乎算是当面打了她太妃的脸。夏荷是她恭懿太妃的人,就算哪里不合规矩,也该由她带回寿康宫管教,怎能扣在翊坤宫?
然而,苏若华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她也不得不让步,谁让人家现下怀着龙胎,身子金贵呢?
再说了,她一个失势的老太妃,之前还被皇帝言语威慑,再欺凌苏若华,就连她太妃的封号也要褫夺了,如何再敢与宠妃争衡?
当下,恭懿太妃颇有几分没好气道:“夏荷,既然贤妃娘娘有心,你便留在这儿,好生听贤妃的调//教。今日,就不必回寿康宫了。待会儿,我自会使人送铺盖过来。”
苏若华笑道:“太妃娘娘倒也不用麻烦,一床铺盖罢了,难道嫔妾还管不起么?”
恭懿太妃听了这话,更无言语。
夏荷焦虑不堪,轻轻拉扯恭懿太妃的衣袖,太妃却恍若不觉。
吃了苏若华两盏茶,又用了几块点心,恭懿太妃看她其实并无什么要紧话说,便起身离去。
苏若华吩咐芳年包了些茶叶与太妃带上,便笑道:“身上不便,不能亲送了,太妃娘娘不见怪吧?”
恭懿太妃哪里还敢见怪,敷衍了几句便走了。
夏荷眼看着恭懿太妃出去,脸色发白,心口狂跳,手心一阵阵的出汗。
苏若华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淡淡说道:“跪下。”
夏荷依言跪了,勉强笑道:“娘娘有什么训诫?”
苏若华说道:“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本宫把你扣下所为何事,你心知肚明。说,是谁指使你谋害本宫的?”
夏荷手心之中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跪在地下,说道:“奴才……奴才不知娘娘所说为何……奴才……”
苏若华抓起那香炉掷在夏荷跟前的地下,那香炉是瓷烧的,落地顿时摔了个粉身碎骨,香粉碳灰溅了夏荷一身。
夏荷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躲闪,死死咬着嘴唇,一声儿也不敢出。
早在贤妃令人熏上这炉香时,她便知事情是发了,但依然心存侥幸,只说贤妃并无实在的证据。不论如何,她是不会供认出那位主子来的。
苏若华神情冷淡,说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夏荷低头言道:“奴才不知贤妃娘娘说些什么,贤妃娘娘认真想要惩治奴才,奴才也无法可施。”
苏若华听了她这话,几乎气笑了:“你唆使心莲调配此等伤胎的合香,要她进献与本宫,还敢说不知情?!你设下这样的毒计,竟还倒打一耙,诬陷本宫无事生非的惩治你?!”
夏荷明知抵赖不过去,索性闭口不言。
苏若华见状,又道:“怎么,你是想同你那干妹妹心莲当面对质,方才肯认么?适才的情形,你也该明白,恭懿太妃是不会保你的。出了这样的事,她只会力求自保,将你抛出去。倘或本宫真想要你的性命,这宫里无人能救你。”
夏荷脸上一阵惨白,却依旧不肯答话。
苏若华看着她这副模样,微感厌烦的合上了双眼,半晌说道:“今日本宫乏了,没功夫同她纠缠。将她拉下去,同她的好妹妹心莲关在一处,让她们好生叙叙旧罢。倘或太妃打发人来问,就说这丫头不服管束,还得仔细调//教个三五日才可。”
夏荷听了这话,心中知晓贤妃这是要自己打消那些会有人来救的念头,只要她不开口放人,自己只怕死在翊坤宫都不会有人来过问一声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低头不语,任凭人将她拽了出去。
露珠差遣小宫女进来扫了地,上前说道:“娘娘,何必这般大费周章。依奴才所见,不如就把这贱婢送到慎刑司去,全套的刑罚用下来,不愁这婢子不开口。”
苏若华闻言,向她浅浅一笑:“你倒是和芳年同一个口气,真不愧是好姐妹了。只是芳年比你更多一层细密,她讲这个话,恫吓那个心莲倒是有用。对付这个夏荷,只怕不能奏效。”
露珠疑惑道:“娘娘,这是为何?奴才往日可是久闻慎刑司大名,这送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都是娇滴滴的女儿身,难道这个夏荷是铁打的不成?进去受了刑,还能不说实话?”
苏若华说道:“这便是你不懂了,心莲是受人愚弄,并非心甘情愿。故此,芳年一吓唬她,她便将实情和盘托出。但这个夏荷,却分明是知道内情,甘心来为虎作伥的。瞧她适才那副模样,显然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幕后之人。这样的人,即便送入慎刑司,也难问出些什么来。再则,恭懿太妃在这里时,本宫看的分明,太妃对此事该是一无所知的。本宫熟知太妃的性情,她是藏不住心事的脾气。本宫猜测,这些人也是留好了后手。若夏荷当真进了慎刑司,受尽酷刑,只怕也仅仅是咬着恭懿太妃出来。恭懿太妃若坏了事,也只是多了一个冤死鬼。倘或竟查出不是她所为,那本宫岂不是落下一个屈打成招、诬陷太妃的罪名?无论如何,都是那幕后之人坐获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