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190)
她问旁边的男人:“你请他来的吗?”
“没有。”时怀见否认,“可能自己跑进来的。”
沈西成是各大豪华酒店的熟人,保镖估计都没有查看他的请柬就被放行了。
他出现在这里,不论以任何身份都显得格格不入。
既然人来了,没做什么坏事的话,没必要把人轰出去,这是眼下这种行为就像一个未经主人家允许就肆意蹭吃蹭喝的乞丐,仗着对方图个吉利所以来去自如。
“要不要说几句话?”时怀见问道。
姜禾绿下意识摇头,“算了吧。”
她和沈西成,没什么好说的。
沈西成以为她怪他之前在雪地里的事情,殊不知对于姜禾绿来说,那只是牛毛,不足惦记,根本原因也并非那件事。
他们没过去,沈西成倒是主动过来。
他手里没有礼物,脸色很差,带着隐隐的不甘和难以言喻的丧气,站在两人的面前,就像个小丑。
他看着漂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过往的一幕一幕仿佛记忆犹新,时间过得很快,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错过了。
时怀见先开口打破沉默,问得随意:“沈二少是来送祝福的吗?”
显然,不是。
“阿禾。”沈西成的目光落在姜禾绿的身上,隐忍又克制,“我好想你。”
姜禾绿愣了下,懵懵地抬眸,看向时怀见,似乎在说,这不关她的事情,完全是沈西成自作主张。
时怀见表面态度客气生疏:“如果要是想扰乱婚礼现场的话,你应该先搞定这里的保镖再来抢亲。”
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谁也不想让婚礼弄得太难看。
沈西成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来认输。”
他输得很彻底,不论感情还是事业。
从一开始,就是他太轻敌。
明明刚开始是势均力敌有机会争取的,然而他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下滑路,一点一点地葬送自己。
“我只想问她一件事。”沈西成看向姜禾绿,“就一个问题,行吗。”
时怀见牵着姜禾绿的手微微加紧,表面上还是大方,“那你问吧。”
眼前的新娘圣洁高贵,不容一点点污亵,仿佛和她说太过分的话都会陷入一种不该的自责。
沈西成的问题很短,却用尽所有的勇气,一字一顿地问:“我们相处的半年里,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他最后添加的几个字,是在为自己寻找希望。
“没有。”姜禾绿静静地回答,“我不喜欢高傲自大的男人。”
沈西成问的是喜欢。
如果他问有没有机会在一起,那可能是有的,毕竟姜父当时催得急,如果时怀见不出现的话,未尝不是没机会。
然而论感情,姜禾绿只能给他一个遗憾的回答。
沈西成的生长环境也造就他自大的性格,不像时怀见,从小已经开始分担家庭责任了。
姜禾绿自幼无母,缺乏安全感,感情慢热,和大部分女生一样爱计较细节,不会笼统地问你爱不爱我,而是从生活中的细节上自行判断。
有那么瞬间,姜禾绿大概明白何恩静为什么不选择父亲了。
一个一边说爱你一边经常吵架的男人,让追求自由的何恩静确实过于束缚,不合适是婚姻失败的一半原因。
最终,沈西成走了。
他没有勇气参加他们的婚礼,也很难接受事实即是如此。
他的存在只是小插曲,对新娘新郎并无影响,反而她刚才说的那一句,是变相地夸自家男人温柔体贴。
礼堂内外热闹非凡,靠窗边上的两人,隔着一米五的距离,保持同样的倚靠姿势,谁也不看谁,话却对答如流。
“你喜欢婚纱吗。”
“不喜欢。”
“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二十年前幻想过。”
时参的视线终点,是不远处拿着手机,腿翘在另一条椅子上兴致勃勃和朋友打游戏的时妄身上。
他望着那孩子许久,嗓音压得又低又沉:“现在呢。”
旁边环手抱胸的言辞语气慵懒从容,淡淡回答:“要走了。”
“去哪。”
“你找不到。”
“能不走吗。”
言辞抿唇,没说话。
她和时参两人仍然保持谁也不看谁却如常对话的状态。
如初相识,又如相识已久。
“旁人和你说的,你不用当真。”言辞态度依然,“也不要刻意去想,对你的病不好。”
“是怕对我的病不好,还是怕我想起来后缠着你。”
“随你怎么想。”
“……我以前很爱你吗。”
那么长时间,言辞没听过他谈过爱字。
他说过最多的字是,别走。
如同每个发病的时刻,他拉着她的手如教徒般虔诚卑微地奢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