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惊得发出模糊的声音：“你——谁？”

一名侦查员说道：“别急啊，有个人你认识，他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李翔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阿奎见是李翔，情绪松弛了下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问道：“哥……什么……事？”

李翔见这精明的小哑巴，多日不见，语言能力见长，惊喜道：“阿奎，你会说话啊？”

阿奎点点头，说道：“一点。”

李翔咧着嘴笑了，然后看了眼阿奎买的东西，径直走到塑料袋前，从里面掏出一身灰粉色的运动服，还在自己的身前比量了一下，问道：“这是给谁买的？”

阿奎眼神闪烁，心里好后悔，当时他应该挑选那身灰蓝色的，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狡辩道：“我……自己。”

“阿奎，你可不要撒谎啊，看不出来你还是女装大佬啊！你如果一味地包庇沈泓渊，就算你是个残疾人，也是会坐牢的。”李翔威慑的眼神令阿奎心慌意乱，李翔继续道：“沈泓渊，他虽然是你表哥，你对他好，但不能是无原则的好，他如今犯下了大罪，他不仅绑架了宁新洁，还制造和贩卖毒品催化剂，他犯的罪可不是一般的罪，你能包庇的了吗？”

阿奎虽然不完全懂，但他听出来，沈泓渊犯了比绑架宁新洁还严重的大罪，吓得立即颓废地蹲在了地上，他两手抱头，像一只想逃避的鸵鸟，浑身颤抖，一声不吭。

李翔见阿奎精神马上要崩溃了，他需要继续下猛药彻底攻击他的防线，转而换了一种很温和的口气：“阿奎，你忘了宁新洁是怎么带你去医院配助听器的吗？你还记得她领你去语言学校参加语言训练吗？她是多么善良的人，你忍心看到她被沈泓渊祸害吗？”

说至此，阿奎痛哭起来，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他逐渐站了起来，仰头看向李翔，慑懦道：“我……对不起……姐姐。”

……

晨曦微明。

李翔交代陈东带几个人从垃圾站的入口处围堵沈泓渊，他和另外三人跟着阿奎从沈宅内的入口进入地道。

李翔等人对沈宅内地道入口的方位十分好奇，跟着阿奎进了正房的东屋，也就是张凤兰生前居住的房间。

李翔众人一进来，阿奎打开了门口的灯，只有前厅有昏黄的灯光，后半屋只能借到黯淡的光线，大家一看，有点发懵，面前是一座高大的木质佛龛，佛龛里供着慈悲的观音菩萨。菩萨塑像前有个供桌，上面的香鼎和烛台都是寂灭的。侧边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幅的黑底赭石勾线的唐卡佛像，上面的佛竟然是个青面獠牙的怪兽，李翔等人并不信佛，认不得这是哪尊佛的凶相变身，看了都不解地互相观望，众人皆是一脸迷惑。

阿奎并不信佛，他从来不在这里烧香拜佛，这里的入口还是沈泓渊告诉他的，他第一次过来时，也被墙上的怪兽吓了一跳。他走过去，用手撩起那张黑色的唐卡，后面的墙壁突出了几公分，李翔看出了门道，原来那就是一扇朝外开的门，因为他看见了门缝的边界线。

众人惊叹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入口会是这样的。很快大家跟随阿奎进了地道。

李翔举着手电筒，照亮了幽深的隧道，隧道两侧是水泥砌成的墙面，头顶是不太高的拱形顶，以他高大的身高，就差10公分，就能触到房顶的最高处。

众人走了3分钟，来到一扇水泥门，大门是从里面锁死的，门口有个被推放在一旁的破烂书架。

此时，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等待着阿奎的操作。

阿奎靠近大门，从门口的书架上抽出一块隔板，照着大门有间隔地拍着“咚——咚——咚”，阿奎放下手，休息二十秒，又继续“咚——咚——咚”的敲，就这样，阿奎大约连着拍了三次，也停了三次，忽然，听到里面有走路的脚步声。

众人都藏到水泥门的后面，只留下阿奎站在距离门缝最近的位置。

然后，大家听到有人在门的另一边稀碎地开着锁，稍后，大门无声无息地从里面推开了。

阿奎从门缝跨进去，将两桶水递给沈泓渊，然后又抱着一袋子的菜送了进去，最后，他递给沈泓渊一包衣服，道：“姐姐的。”

沈泓渊莫名地有些感动，刚要接过去，李翔跨进了门，一把抓住沈泓渊的手。

沈泓渊惊悚地向后挣脱，甩掉了站立不稳的李翔，转身向走廊内跑去。

李翔和三个兄弟相继跑了进来，尾随追及着沈泓渊。

阿奎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内疚和无奈的神情，他看着沈泓渊狼狈奔逃的背影，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