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给您做完饭再走?”
“不用, 我自己解决。”
周嫂走了, 蒋经年坐在客厅静默片刻,他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夏澜笙,没人接。
蒋经年打开微信, 写道:我回海京市了, 你回天鹅湖吧。
夏澜笙没回, 蒋经年抓起手机, 开车往电影学院去了。
夏澜笙此时躺在床上,正在排她的计划,今年学校毕业时间整体后移,定在7月底,那也就是她离婚之后会拿到毕业证, 她和时光传媒的协议也到期了。
夏澜笙轻舒口气,如蒋经年所说,离婚之后,她会一无所有。
嗡,手机震动,还是那个人。
蒋经年:今天吃个散伙饭,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夏澜笙皱眉,这是在威胁她吗?
夏澜笙翻来覆去,内心焦灼,好聚好散,散伙饭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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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年的车子停在熟悉的位置,夜深了,校园外冷冷清清,偶偶一阵风刮过,暖融融的。
夏澜笙坐进后排,车子驶向天鹅湖,她注意到蒋经年通过车镜在看她,她微微别过头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夏澜笙的内心远不如表现出的那般镇定。
散伙饭,真的是走到最后了,她内心却没有喜悦。
和蒋经年故意失联的几天,夏澜笙被迫过得“风生水起”,因为她要离婚,和家里闹崩了。
夏锐泽只听开头就大发雷霆,第一次动手打了她,一巴掌打散夏澜笙想要认真解释的心,她也第一次对父亲生出怨恨。
豪门家庭的婚姻向来不由自己做主,她被父母养大,夏澜笙知道报恩,但她从没想过用牺牲式的婚姻来回报。
最初夏澜笙会同意,也是因为那个人是蒋经年,她喜欢的偶像,她相信日久生情。
2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蒋经年对她的冷淡,凉到骨子里。
夏澜笙不得不承认,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只能凄凉收场。
暴脾气硬碰硬,父女两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自己家没了,天鹅湖的家也即将要没了,夏澜笙苦笑,等学校毕业,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租房,她真的无家可归了。
天鹅湖,丰盛的晚餐已摆好,似曾相识的高脚杯和西餐摆盘。
蒋经年关掉主灯,留下暖黄色的壁灯和餐桌正上方的彩灯,他拿起海马开酒器熟练地打开红酒,瓶盖被抽出那一瞬,嘭的一声,白色迷雾缭绕腾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蒋经年举杯,他抿抿唇,“先喝一杯?”
最后一顿饭,也不必拿捏架势,夏澜笙碰杯,醇香的红酒入喉,微甜细腻,口感顺滑。
蒋经年的指尖刚触碰到夏澜笙的餐碟,夏澜笙双手捏住碟子,垂眸道:“我自己切。”
蒋经年的手顿了顿,缩回去了,他低头切自己那份牛排。
夏澜笙动作慢,蒋经年切完推到她跟前,不容分说拿走她切一半的牛排。
“谢谢。”夏澜笙低头道谢,心头百般滋味陈杂,他们大抵是史上最怪异的夫妻组合了吧?结婚2年还不如陌生人,没等熟悉彼此就走向终点。
“脸怎么了?”蒋经年今晚上车就看见了。
“很明显吗?”夏澜笙在被打之后被母亲拉到身边敷冰袋,母亲抱着她落泪,她最后是挣脱母亲怀抱才离开的,被冰袋敷过的位置由冰凉转为灼热,她的心却更凉了。
夏澜笙抬手摸了摸脸,自嘲地笑道:“不小心摔的。”
蒋经年切完牛排没吃,他手里握着刀叉,低沉地叫她:“夏澜笙。”
“恩。”
“那晚你生日。”
记忆倒流到那晚,夏澜笙低头嗯了一声,她曾经有很多怨言,她总是在生气,此刻心底却意外地平静如水。
“给你补一个生日礼物。”蒋经年低头盯着规规整整的牛肉块,轻舒口气,“只要我做得到。”
如果是以前,夏澜笙会雀跃地跳脚,她曾经想过开心时扑到她身上,健硕的男人一定会稳稳地抱住她,她会窝在宽厚地胸膛啃他的下巴。
夏澜笙甚至想过,若是男人惹她生气,她就薅他的胡子,哼。
夏澜曾经的失望,也正是以为曾经数次勾勒过与男人幸福相恋瞬间,“不必了。”
“说吧。”蒋经年沉声道:“任何要求都可以,包括你想要的爱情,我……”
“蒋经年,”夏澜笙打断他,垂眸轻轻吐出一句话,“那就明天顺顺利利地离个婚,可以吗?”
蒋经年抬眸,幽深的眸子是夏澜笙从未触及过的神秘世界,他直直地望着夏澜笙,问:“你想好了?”
“恩。”
蒋经年唇角动了动,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掌心擦去唇角的酒,呼了口气,笃定道:“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