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32)
容落道,“胭脂太艳,公主肤色如玉,怕不相称。”
怀玉摇了摇头,“我不敢挑剔。”添香将最后一支玉簪插上她的头发,恭顺地退下去了,容落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目光柔和,言辞恳切,
“我与公主相识不过半年,见不过三面,便要以夫妻相称。你心里不安,这我明白。你只要知道,我是以夫妻之心,全心待你的,好吗?”他说罢,牵动唇角,脸上出现了一个怀玉从未见过的浅笑。
他接着说,“更何况,那一日在演武场上,若非公主出言,容落怕是真的要成众人笑柄。”
怀玉吃了一惊:她但知容落平日御下极为严谨,即便是对他自己也颇苛刻,却不知他也能说出这样温情款意之语,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惊讶之余,头脑却觉有些混乱。她刚开口叫了一声“大殿下”,还剩半个字哽在喉咙,被容落用眼神止住。
“公主必疑,容落与公主几乎是素未谋面,凭什么说,会善待公主。”
他用手指,爱惜地抚摸怀玉的下颌,如同抚摸一尊珍贵的玉雕,叹息的声音因中气不足而显得有些渺远,眼神却相当温柔。
恍惚间怀玉仿佛又回到了那夜的落雪之中,贵为王长子的容落孤独而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宫殿里,告诉她“不要说出去”,眼神竟带恳求,语气中一半萧疏冷寂,一半无可奈何。
“我王弟萧木,是那位白瑟王后亲生,那日你也见了。他天资聪明,以后想是能继承大统的。我素胸无大志,若萧林继位之后,能放公主和二位公子北归,到那时,我若能随你退居北方,也算平安了此一世。不知公主可能应允吗?”
怀玉看着他语气平静地将自己一生的安排叙说,竟不知以何对答。良久,她才看着容落,郑重地点了点头。容落眼中显出一丝笑意,爱惜地抚了抚她的长发,
“所以容落说,会善待公主,不仅是为公主计,也是为自己谋划。这样,您可放心了?”
怀玉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忍俊不禁,抿了抿嘴低下头去,
“好,大殿下贵为王子,自当是一字千金。怀玉信您。”她侧头想了想,大人似地点头。见她举动,容落脸上的表情又多了暖意,微微笑道,
“别再‘大殿下’了,我有表字萧林,公主直称便是。而今即便是在秦安,我们身边亦是强敌环饲,要是自家人也疏远了,恐怕祸事不远。”
怀玉学了他的模样,
“我已是你的王子妃,你不必再叫我公主的。”
“那该叫什么?”容落侧头,柔声问,
“湾儿。”怀玉轻声地,珍重地道,如同吐出两颗珍珠,“我无表字,母亲生我的时候正在河湾地陪父王巡鱼,故而有个小名湾儿。”
容落却将这个名字珍重地在唇齿间咂摸了半刻,“公主小字湾儿,听之倒是别有趣味。”
他伸手拉起怀玉,二人携手步出正殿。容落的明德殿没有配殿,原该是配殿的地方,换了一处小小的禅房,内供三清金身小像,没有多余贡品,唯有净水盛在三个玉瓶里。屋内纸窗木榻,清幽袭人,窗下摆着几个小巧桌凳。容落携她坐了。
时正回春,大块噫阳,万物方生,窗外一池春水荡波粼粼,又一枝桃花,刚往窗内怯生生探了个头,虽是新开,已见嫩红吐蕊,秀丽非常。
容落见了欣然一笑,自三清像前取一玉瓶,又折了那新开桃花插在水中,放怀玉面前。怀玉看他一眼,脸上飞红,抿嘴低下头去。
“这不好了。”容落像个兄长那样地哄她,“父王发了话,我们两个人就是要过一辈子的。我真心敬爱公主,不愿见你不悦。”
他唤入自己的两个侍女重丹、引泉。重丹手托银茶盘,引泉又摆了几样新巧的点心,有冷有热,摆上来就垂手侍立一旁,唯唯诺诺。重丹再用木雕小盘奉上两双银箸,容落接在手里,给怀玉也递了一双,
“用饭吧。”怀玉低头看了一眼盘子里时样点心,笑道,“这吃的也很是素朴。”
容落亦笑,“身体差,胃口又不好,荤腥当不得。”
“也是。”
容落听见她这么说,忽然问,“想吃肉了?”
怀玉摇摇头,“没有,大早上的,谁想着吃肉呢?”
容落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精巧的四样点心,捡了一个冰皮的水晶果子,和一个过了遍油,用金丝炸成的小卷儿,卷里是栗子面,混着磨碎了的榛子仁儿,怀玉咬了一小口,就觉得又甜又香,从喉咙里小小发出一声惊叹,眼睛也眯了起来。
“爱吃甜的?”容落闲闲地拿筷子拨弄着碗里一块起酥皮捏出花瓣形状的小饼,歪头看着她,眼神温柔。怀玉迟疑着点了点头,容落就笑得愈发温柔,看着她一口一口将点心吃得一点不剩,索性把自己盘子里没动过的也夹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