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228)
或许是怀梁靠得太近,怀瑾动了动,警觉地抬起头来。
“……王上!?”他险些惊坐起来了。
“无妨。”怀梁一手按上他的肩膀,“你回来也累了,靠着就行。”
但他在说话时,怀瑾已经开始从容地收拾手边堆积的文书。
“我也不中用了,点了香还是这样。”
“你昨夜才进了城,不说早睡,就赶着来这里劳神。”
“这些东西,在大宴三军之前总得算清楚,不然到时候用个什么?”说话间,怀瑾已经飞快地又看了几行,圈了几处,在最上面那一页折上一角,把所有文书都放进盒子里。抬头看见怀梁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脸,他伸手挽上一把,如梦方醒,将掉落下来的一缕碎发拢回鬓间。
“好了,这次王上来,是有什么事商量?”
“锦锦。”怀梁仍然不自觉地用情人的爱称唤她,“她往秦安旧都去了,直到今天还未回来。”
“这可不好。”怀瑾脸上出现思虑的神色,“锦姑娘恐怕对这事很有意见,她性子率真,做事又不计后果,王上要防她叛变。”
“这你已经说过了。”怀梁不大喜欢听这个词。
怀瑾笑了笑,“王上好像并没听进去。”
“锦锦不会叛变的。”怀梁坚定地对他说。
怀瑾脸上的笑容一下收敛了,他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好似在参悟他心中所想。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问道,
“这话是她说的,还是您说的?”
怀梁被他这一句话给问住了,他明白怀瑾的意思:不会叛变这话,白锦锦从来没有亲口说过,而没说出来的东西,是做不得准的。
在行为面前,“信任”和“承诺”就是做不得准的东西。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了片刻,是怀瑾率先投了降——他秀致清冷的眉眼倦怠地垂下来,抬袖掩口,打了个哈欠,眼角眉梢上都是倦意。
他昨夜才入城,又在这儿对了半宿的名册,这时候早撑不住了。他一向待人待己都很严苛,出入衣裳整肃,礼仪举止丝毫不乱,所以怀梁看他这样,禁不住有些轻松地笑起来,好像已经忘了他之前苦口婆心嘱咐他的事情。
怀梁扯着怀瑾起身。
怀瑾一时没注意,给他拉了个趔趄。
“你回去歇着去。”
“没对完……”怀瑾面有难色地看向桌子上的那个盒子。
“没对完就没对完,我之后再找别人弄,你歇着去。”
“……他们怎么信得过?”怀瑾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起来。
“快去快去,不去庆功宴我就不许你进。”怀梁威逼利诱,总算是把他拖了回去。眼看着他在小随侍的伺候下上床休息,又不死心地跟自己抱怨了两句,终于抵不过困意袭来,合上眼睛睡着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回室前,在怀瑾刚刚坐的地方坐下,一张一张地替他核对没有对完的记功簿。
这之后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姬卿尺进入了怀梁率所部驻军的芙陵,他是独自一人来的,行迹十分从容,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贵公子,丝毫没有刚刚调动大军,参加恶战的影子。进入啼朱馆之后,他并没急着去拜见怀梁,而是身边的小随侍要了一壶热酒,坐在窗下一个人享受起来。
几乎在他后脚,曲解意就入了城,姬卿尺让小随侍将他请进来,看见曲解意身边带着的是清欢。
“我等着你呢。”一见他进来,姬卿尺就这样说道。
曲解意欣然落座在他对面,往四下里看了看,
“清欢,你先下去。”他嘱咐道,清欢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姬卿尺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走远了,这才说,他说话时眼神游离不定,显然并非十分发自真心。
“让他听听也无妨。”
“他不大明白这些个,听着也没意思。”
“早晚他也是要接手结海楼的,那时候,就不得不明白了。”姬卿尺撑着下巴,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早着呢。”曲解意好像并不以为意。
姬卿尺也不再说些什么,按下雕花小青壶给他斟酒,酒是热的,流到杯子里还冒着白气。
曲解意接在手里,一口口地抿着,抿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姬卿尺,“秦安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姬卿尺心不在焉地反问道。
“想听真话,就怕你不跟我说。”
“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姬卿尺一脸坦荡,“北地王心性过于冷酷残忍,从这件事就足以看出。我想要取之自代,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当啷”一声,曲解意手中的酒杯清脆地滚落在地上。
他指尖微微颤抖,很快又握住拳头藏在衣袖下面,从容地俯身去捡那个酒杯,勉力保持语气不惊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