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160)
郑千千虽然听着她说的话,可脸上看去却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甚至有些游移不定。
嗣音看着眼前这幕,定定看了半晌,终于轻声叹息。
“女儿错了,只是一时情之所至,不该提母妃的伤心事。”她语气轻飘飘的,像一层吹在风里的薄纱一样落不到实处。
郑千千仍未回过神来,含糊地应了一句无妨。嗣音听罢,脸上浮起一丝没有实质的笑意。贴身侍女桃娘走上来行了个礼,
“怎么?”嗣音柔声问道,像是怕惊扰了郑千千,但是在此时郑千千忽然从她的沉思默想中性转,一双眼睛敏锐地看向嗣音。
后者面色如常,自桃娘手中接过一封书信。
“子佩哥哥复信了。”嗣音拆开扫了一眼,便道。
“如何?他可愿意回来见你小叔?”郑千千紧张地攥住了手里的帕子。
“自然……是愿意。”绝色女孩儿先是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随后才轻快地这样说道。
郑千千猛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紧接着又是嗔怪,又是宠爱地瞧着自己这个最喜欢的女儿,“你从哪里学来,竟会跟母妃调皮了。”
“不单如此,哥哥为了小叔生日,还特意准备了一样稀罕玩意儿呢。”
“哦?这孩子,也学会有心讨长辈喜欢了。说来听听。”郑千千显见地为这消息相当愉悦,手中握皱了的帕子一下松开了。催促着嗣音继续讲下去。
“这件东西,名叫‘金六合’,是北地教习军帐杂技里的第一流,信上说单是驱动运转,就要三百精壮士兵。不知子佩哥哥哪里寻了来这样稀奇的东西,又极费心□□,说是这几日已经教成了,特要给小叔上寿。”
“他有心了。”郑千千话语虽然平淡,眼中却神采奕奕,之前有些郁郁之气,此刻也一扫而空。天彻底地阴了下来,风也止息了,树叶没精打采地垂落下来,像沾了水一样,湿哒哒的。
嗣音唤来桃娘和春娘,叫两个小丫鬟带人来把面前的酒席撤了下去。
“要下雨了,母妃,回去歇着吧。子佩哥哥既然说要来,你也能少一桩心事了。”
待郑千千离开之后,嗣音也将那封书信收进袖子里,若有所思。桃娘和春娘也在一边相伴。待她也抽身离开之时,雨终于落了下来。
远在湖对岸的南路湖,虽未下雨,天气也沉闷得紧。此刻子衿和子佩的脸色,却更比下雨还要阴沉几分。
在他们面前,正是按怀瑾所寄图纸制造而成的金六合,共用铁近一百斤,木料近三百斤,榫头铆接之处,不计其数。粗看如一木桶,每个部分皆可拆卸活动,举动自如,变幻无穷。
——如果,他们的制造没有出错的话,本来确实应该是这样的。
但此时他们面前的金六合,徒有其形,不但不能转动,甚至无法拆卸,不论是哪个部分,只要一碰,就分崩离析,像是没有粘紧的碎花瓶。
子佩一把抽出一块木质结构,果不其然,只听“哗啦”一声,跟它挨着的其他部分稀里哗啦地整块掉落下来,不一时,那原本完完整整的“金六合”上就多了个缺口。
他狠狠地将手里那木块甩在了地上。
子衿在后堂闻声,连忙出来解劝,
“他们装上也怪不容易的,不能动也罢了,再想办法就是,拿东西下火是什么意思,难为工匠们又要重新装一遍。”
子佩一听就心头火起,碍着哥哥面子,只得冷笑道,“怪不容易的?等到了宋世平生辰之时,要还装不好,岂不是我们这些日子的心血,全都付了东流?”
子衿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他道,“话虽如此,可难为他们也没有用。你只管在这里大呼小叫,工匠们心里不安,更不愿意调试这件东西,反误了大事。”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办?”
“为今之计,少不得再请高明师傅来,将各个部件,命他们拆开重装,一边装卸一边调试,才好看见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有取悦子佩,他脸上仍有些不快意的神色,只碍着长兄面子,不好发作。子衿深知将他留在这里监工的话,以他的火爆脾气,又不知要生出来多少事故。索性一把挽了他的手,又解劝道,
“好兄弟,我两个出门散散心去。”
子佩虽不推辞,仍遣人将日前所用匠人都唤来堂下,吩咐道,
“这几日你们活做的如此,看在公子面上,我不追究。他的话,我如今也再说一遍:如今你们只将这‘金六合’按原图拆开再装,调试活动。若仍然不成,继续拆开重装;再不成,再重装,举动自如为止。要成了,除去原算工钱之外,赏钱更少不了你们的。若不成,可仔细你们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