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遇目瞪口呆:“我?”
肖子校面无表情:“难道是我?”
余之遇甚至不敢问他自己酒后有多失态,略有些尴尬地剜他一眼:“醉话也当真,小肖教授你的严谨呢?”
可惜眼神杀的威慑力不够,姿态更有她不自知的娇嗔。肖子校唇边染上笑意,眼里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纵容。
余之遇被他看得心虚,鬓边有碎发掉下来,她随手掖到耳后:“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
“工作时间,我不在学校,就在医院。”肖子校眼底的笑意由浅转深:“要不把我的值班表和个人课程表发你一份,免得你在哪儿见到我都奇怪。”
说得像她要查岗一样。余之遇一时有些赧然。
肖子校才问:“不是去采访吗,怎么受的伤?”
余之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末了感慨:“所以说,记者也是高危职业。”
记者为揭露真相有时也是面临压力和困难的,严重的还有因报道而遭人报复,肖子校对此略有耳闻,却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身边,发生在她身上。
他目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似叮嘱似命令地说:“保护好自己,别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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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网总编沈星火很快赶到了医院。
作为静然的领导,沈星火感激余之遇在危急之时对小姑娘的维护,可对于她丢了部长之职,沈总编则不留情面地挤兑道:“装什么幼稚园小朋友,不会翻脸给她讲讲规矩?枉费了许东律保你上位的心。”
沈星火比余之遇略长几岁,人美嘴狠,单身未婚,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她未离开大阳网前,余之遇跟她跑过新闻,更在她助理病假期间,充当过几天的余助理。当初沈星火离职,余之遇还曾因不平动了和夏静硬来的念头。
沈星火却说:“许总最想做的,是在他再次晋升之前,扶你上位。我在,你永远屈居我之下。我走,你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和夏静过过招。照理说,她不是你对手。”
余之遇懂她那句“你屈居我之下”不是对她能力的贬低,而是意在提醒她,除了能力,资历也是职场不容忽视的门槛。有沈星火在,余之遇的资历就显得浅了,在这方面,夏静并无明显优势。
加之沈星火此前是冲着总编的位置去的,输给许东律她心服口服,不慎被夏静摆一道,再丢了退而求其次的部长之位,便意难平了。与其拉着夏静到许东律面前分说,不如接受大兴网抛来的橄榄枝直接坐上总编之位。
可惜,余之遇也未能幸免地栽在夏静手里。
此刻见到沈星火,想到这位前辈对自己的期许,余之遇颇有几分无地自容:“要是知道路见不平也能撞到你面前,我宁可袖手旁观做坏人。”
沈星火嘁一声:“你当坏人好做?都什么时候了,那些污人眼的照片不亮出来?存着能变钞票助你发财吗?”
“你居然知道这些?”余之遇不是不意外的。
沈星火瞪她一眼:“要不是猜到是姓夏的针对你,那些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中新医药匿名举报万阳药业的材料,我也不用上赶着送给校谨行。”
一年前,沈星火采访过校谨行,至于后来两人是否有过更深一层的交往,余之遇不得而知,她也不关心。鉴于沈星火现在供职的大兴网与大阳网存在竞争关系,余之遇虽相信沈星火的为人,认定她不会做对大阳网,对她落井下石的事,在急于见校谨行不成时,未免她牵涉其中,也没动让她帮忙搭桥的念头。
没想到绕了一圈,依然是她帮了自己。
难怪校谨行回避了那些材料的来源渠道,一方面沈星火离开了大阳网,校谨行拿捏不准沈星火与老东家大阳网,以及余之遇的关系。另一方面,沈星火帮了老东家,是否会引起现东家的不满,也在他考虑之中。于是,出于对沈星火的维护,校谨行没有提及她半个字。
沈星火并不知中新医药下场针对的是余之遇,她说:“万阳近几年势头太好,树敌不少。不过中新这一手做得可不漂亮,还连累了你。”
自己与中新医药的牵扯,余之遇自然不会见谁都说,显然校谨行也并未对沈星火提起。既然如此,她就事论事地表达了感谢。
沈星火却说:“要谢就谢那位校总吧。一年前我正式采访他那天,他问我:你那位助理呢?我当时以为他是随口一提。直到此前我去万阳预约不成,发信息给他,说事关大阳网那篇报道,他当天就给我回了电话。其实,即便你是被中新医药连累,在调查组公布调查结果后,他向大阳索要一个公开道歉,并不过分。毕竟,事件的起源是那篇署你名的报道。”话至此,她刻意停住,一瞬不瞬地看着余之遇,似是在捕捉她细微的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