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听了片刻,笑起来:“除了和你一样总爱管着我,我现在看他哪哪都好……对我的眼光这么放心吗?那你把户口本给我?行行,有时间你自己来看吧……”
余之遇结束通话时,肖子校自身后抱住他,语气愉悦:“和伯父报备了?”
余之遇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他怀里:“和他显摆下,要不他总觉得我没人要。”
肖子校问:“暑假伯父会来吗?”
“会啊。他年年暑假都来住几天,寒假就过年了,我回去。”余之遇偏头:“问这个干嘛?”
肖子校亲她侧脸:“等他来了,安排我见见?”
余之遇笑盈盈的:“要见家长啊?”
肖子校没否认,他说:“见过了,他才放心。”
余之遇这次没皮,她嗯了声,答应下来。隔了片刻,她把视线投向窗外,眯眼看了会儿:“你从来没问过我家里的事。”
她的家庭情况,肖子校确实不了解。除了知道余父是校长外,在临水时,她只在和他聊寒门是否还能出贵子的话题时,提起过小时候的事。再多的,便没有了。但通过她的性格,肖子校不难判断出来,她父母恩爱,家庭和谐。
他没想到的是……
“我妈妈不在了,在我高三那年。”余之遇想了想,从母亲的职业说起:“我妈妈是警察,刑警。她经手过很多案子,在市局是挂了名的美女神探。”
余校长是在妻子侦查案件期间与她相识,对她一见钟情。年轻时候的老余很大胆,他主动追求,通过一年的努力,把自己变成了警察家属。
看似毫不搭边的两个人感情很好。
老余尊重妻子对职业的热爱,从不催生,妻子闲时,他陪她去看电影,带她出去旅游。妻子忙时,他做好可口的饭菜送去警局,让她安心工作。妻子怀孕时,他更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余之遇出生那天,护士把她抱出来,老余说了句:“给我两个妈。”话音未落,人已经朝妻子去了。他亲吻妻子的额头,哽咽:“弦弦,你受苦了。”
“我妈妈姓弦,琴弦的弦,单名一个歌字,歌曲的歌。”余之遇回想外婆讲她出生时老余的反应,径自笑了:“我外婆可喜欢老余了,说这个女婿比女儿还贴心孝顺,常感叹捡了个亲儿子。”
女儿工作忙,女婿照顾老人家更多,老人家自然喜欢他多一些。尤其,女婿对女儿有多心疼爱护,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余之遇说:“我们家,我妈妈更像爸爸,她总是很忙,查起案来没白天没黑天的。老余则更像妈妈,除了上班,照顾家,照顾我。”
但并不妨碍弦歌成为一个好母亲。
如果说余之遇的温柔懂事是源于余校长的基因,她的坚韧和正直则完全是受母亲的影响与教育。
余之遇始终记得母亲的话,她说:“你是女孩子,要有防范意识,要懂得保护自己。你的心,你的身体,是你最宝贵的,不要轻易交付给任何人。”
她还说:“万一没有保护好,你也不要放弃。人这一生,谁都不敢保证是否会行差踏错一次。及时止损,而后涅槃,更需要勇气和智慧。之遇你要记得,这世上的黑暗有很多种,能够冲破它的,唯你自己。”
余之遇轻声说:“我觉得我妈妈特别厉害,她好像什么事都料到了一样,知道我早晚会因为不听话而受挫,连鼓励我的话都事先说了。”
她是在暗指曾经经受的失恋挫折。肖子校低头,和她脸贴着脸,用这样亲密的方式安慰她。
余之遇轻轻蹭蹭他的脸:“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正好高中毕业,本来打算参加完毕业仪式,回家庆祝的,结果仪式还没开始,老余突然来了学校,接我去……见妈妈最后一面。”
肖子校以为她会哭,她却压下泪意说:“我从小爱吃甜食,但对牙齿不好啊,老余一直控制我吃糖。我妈妈给我留下的最后的礼物,就是一盒奶糖,偷偷藏在我枕头下面。”
从那之后,余之遇总爱在身上带着糖,像是妈妈一直在。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一粒。
肖子校在这时将她转过来,他低头,温柔且不带丝毫情·欲地吻了她好久,放开她时,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问:“甜吗?”
无论过去多少年,提及去世的母亲,她的心情都不会好,此刻他身上没糖,便以吻代替。余之遇搂住他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不止甜,还特别有安全感。”
安全感……肖子校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三个字,隐隐觉得,他与余之遇走到相爱这一步,正是缘于他在无形中带给她的这份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