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有灯(79)
这大概会成为她失眠的时候思考的另一个命题。
秦遥对她的百转千回毫不知情,语气很不好地回她一句,“那老子不在这里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想我?”
这问话让她眉间一跳。
等不到回答,秦遥更火大,“你这就是不想了呗?”
不知为何,梅超对他像小孩子一样的死缠烂打并不厌烦,心里竟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她掐了自己一把,这是清醒的时候不应该有的感觉。
梅超很少觉得,跟秦遥上chuáng是什么大事。
那个自己就像是一头没了枷锁的野shòu。
所以她对秦遥也没什么期待,各取所需,互不亏欠。
这晚自习怎么这么漫长,她想。
“你给我说清楚。”秦遥拎着她原地站着。
梅超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秦遥,你为什么要求我惦记你?”
这回,斗转星移,沉默的人变成了他。
不该这么咄咄bī人,给他个台阶下吧。
她笑笑,踮脚,扒着他的肩,手下的触感很硬,“秦遥,别得意忘形。”
这话像根刺,直往人的后脑勺上插,秦遥面无表情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你妈知道你这模样么?”
“很明显,我是她的乖女儿。”她站稳,语气很温和地答他。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教学楼热闹起来。
每层楼的走廊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学生,一拨儿去洗手间,一拨儿去小卖部,还有一拨儿啥也不gān,就扒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往远处看。
秦遥一言不发地往教学楼走,他给刘军发了短信,两个人约好了在教室办公室见。
她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办公室的时候,刘军正端着个茶杯,给他的一小盆绿植浇水。
秦遥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您这盆玩意儿怎么还没死?”
随后跟过来的梅超,“……”
这会儿办公室里就刘军一个人,白炽灯特别亮,每个办公桌上都是厚厚一摞参考书和卷子。
刘军放下茶杯,“我说你小子,一天能不能盼着点儿好啊?”
被批评的人懒散地迈着步子走进去,随便拖了个椅子坐下,“今儿下午下雨您没事儿吧?”
梅超跟进去。
刘军翻出包棒棒糖,拆开递给梅超一支,“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两个,没淋着吧?”
她接过牛奶味的棒棒糖,“您没事就好。”
秦遥,“您这一个人,跑得倒是快,还丢下自己的学生。”
“gān什么gān什么,批评我是不是?”
“算了算了,您没事就行,我先走了,还有事儿。”
刘军,“跑那么快gān什么,把你师妹送回去。”
她一手捏着棒棒糖,一手使劲儿地挥,“不用麻烦师兄了,我坐公jiāo很快地。”
“这哪里行,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我可不放心。”
秦遥没搭腔。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刘军怕女孩子下不来台,捏捏秦遥的肩膀,低声咬牙说,“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对你小师妹有意思。”
他猛地站起身,吓刘军一跳,“您说什么呢,时间不早了,我真得走了。”
秦遥人往外走,刘军冲梅超挥挥手,示意她跟上去。
她有些为难,这个时候,是真的不适合跟上去。
结果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又回过头来,语气极差地说,“还不跟上来?”
梅超只能跟老师说了再见,背着书包跟了上去。
公jiāo车站旁。
梅超看了看路线,这个时间点只能是坐夜线6路了。
“你车应该不会有事的。”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他嗯一声,又没了声响。
秦遥没有在生闷气。
他只是在想刘军的那句话,自己真的对她有意思么?
如果想跟她上chuáng,算不算有意思?
东城区的夜线公jiāo半个小时一趟,梅超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分了,再等十分钟应该就有车了。
“太晚了?”他突然出声。
梅超,“嗯?还好。”
“嗯。”
秦遥想,她妈该不会真要因为回去晚了而罚她吧?
车站对面的奶茶店已经关了,周边还剩一两家水果店开着门。
她看着奶茶店玻璃墙上的水红色身影,忽然觉得,这颜色也不是那么的土。
衣柜里的衣服黑白灰居多,偶尔买些别的颜色,也是浅色系的。
除了内衣。
从上大学那一年开始,她开始自己买衣服,买内衣。
那一天是要去买一件秋季穿的内搭毛衫,她提前定了位,打算直奔某家品牌店拎一件深灰色薄毛衫就走人。
梅超不喜欢逛街,并没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