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法医的婚后手札(85)
任臻今天穿的是白色小西服,长发挽起,衬的脸又小又白,巴掌大一点,多少露出些精干清爽,但难掩青涩年轻。
在场的人无不为她的口才所吸引,虽然是场面话,但她长得漂亮作品又修的完美,一时间令很多人拜服。
“看来南城市人才济济,想必我们的合作一定会相得益彰。”
身旁人一同附和,都对这副画的寓意表示很满意。
“等等,任小姐为什么在室内还带着墨镜?”被他们晾在身后的影雕传承人角逐选手梁艺璇突然出声。
任臻立即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便是刚刚在洗手间里的其中一个。
她浑身僵硬,面色有些慌乱,“这不是墨镜。”
“的确不像是墨镜,你们看她的眼镜外面有一层镀膜。”另一个女人挤开人群走进来,面露挑衅:“是色盲矫正镜吧?”
“色盲”
那女人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安静的展厅顿时像炸开了锅。
“色盲怎么会刻画呢?”
“是啊怎么会?”
“色盲不识色的呀,这画五彩斑斓的,她是如何上色的呢?”
刚刚还在夸赞任臻的人,在不到两分钟内立即反水质疑,任臻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连探馆的记者也拿着话筒凑过来说出疑问:“请问任小姐戴的真的是色盲矫正镜吗?”
莫子骞看到转变的这一幕,微微皱了皱剑眉,目光投向任臻,却也不动声色看着,等她一个解释。
无数道闪光灯聚集在任臻脸上,她再也受不住,摘下了眼镜,她看着记者,神情已经有些恍惚,这群人近在眼前,却像被扭曲时空一般在眼前晃动变异:“今天的主题是探馆非遗传统文化艺术品,请回归正题。”
“为什么要回避问题呢?那请问你真的是色盲吗?”
色盲这两个字有些刺耳,任臻面色煞白,“是不是并没有影响到我做影雕,所以请你停止询问。”
“这副作品真的是你独立完成的吗?上色的过程请问是如何克服的?”这位记者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猛料,对任臻开始气势汹汹。
“是不是色盲,让人拿色板让任小姐辨认一下不就清楚了。”梁艺璇跟朋友使了个眼色。
听到要测试,任臻脑子一轰后退一步。
莫子骞看到任臻脸色大变,他的神色也渐渐凝滞起来,敛起笑意,他看向众人,冷然道:“这件事先到此结束,你们说话也该看看场合。”
“那也不能让我们这些参赛选手吃亏啊,总不能连质疑都不许了吧?”其中一个参赛选手愤愤不平。
“是啊,谁知道这副影雕是不是她自己创作的。”又有一个人附和。
任臻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听到这样的质疑,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抬眼看向她们:“你们可以说我是色盲,但不能质疑我的作品,我是向大家隐瞒了色觉障碍,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创作,请你们相信我!”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你自己也承认自己是色盲了,那初选的时候你是怎么给作品上色的?负责你的老师呢?是怎么审核的?”
“我只是在夜晚或者暗处时对绿色跟红色不是很敏感,并非全然分不清!”
“让这样一个有缺陷的人参与角逐,岂非是我南城市无人了?”
“领导,我提议取消任臻的参赛资格,并且终生禁赛永不入选传承人的角逐!”
‘永生禁赛’这个字眼让任臻一时没站稳脚步虚晃了下,身后的莫子骞向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稳住她。
任臻的额角溢出汗珠,她的肩膀微颤,小拳头攥的很紧很紧,展厅里的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突然,任臻抬起头,她的视线扫向那几位刚刚对自己咄咄逼人的女士,她紧抿的嘴角突然上扬,勾起一个冷笑,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白马非马,请问是谁定义的颜色?”
梁艺璇目光微眯,没有吱声。
“既然是人类自主定义的颜色,你又如何知道我眼中世界的样子?又如何证明色盲看到的世界是错误的?而为什么不说自己是错误的?”
“……”沉默。
“人类之所以能感受到颜色,是因为我们在进化中收到周围世界长期的刺激结果,‘道尔顿色盲说’很好的说明人的对色彩的感官是有所不同的,感觉是不同的,用色盲来局限、甚至来定义整个庞大的色系,我认为是对自然界的不尊重,也是对人的不尊重。”
任臻喉中像是咽了一块石头,如鲠在喉,她难过的掀起眼皮,“人而为人,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
“……”依旧是沉默。
莫子骞滚了滚喉结,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你累了,我让助理带你去休息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