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法医的婚后手札(105)
任臻站在镜子前愣怔站了好一会,一刻钟之后,她从洗手间出来,跟往常一样去天台上取了块墨玉石板下来,搬到工作台。
坐在小马扎上,她表情木然,握着金刚石钻笔刻了一会,目光无意落在茶几上的药箱上,后知后觉想起来时柏年昨晚病了。
趁着这个点是他午休时间,她拨了电话过去。
等候音响了几声,对面没接,挂了。
任臻没多想,觉得他应该是在午睡,便改用微信,给他留言说下班早点回来,有事聊聊。
消息发出去她放下手机,继续刻她的画。
时柏年这几天一直缠着要她给他刻一个专属的画像,她今天正好有时间,想着尽快把画赶出来送给他。
任臻拿起钢钎,突然想起几天前时柏年把相机塞给她,非要让她多给自己拍几张帅气的照片,说是方便她影雕。
那是任臻第一次见时柏年这么龟毛,对着镜头试了好几个角度,又在几十张相册里挑三拣四,勉强挑出个令他满意的照片出来让她刻。
想到这里,任臻忽然勾了勾嘴角,失笑,那些照片似乎用不上,其实不用看图,她也能把时柏年的样子刻出来,不差分毫。
谁让他皮相好到让她念念不忘。
……
影雕最能消磨时光,从吃过午饭,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任臻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刻到手抖,她放下石钻笔交替着捏了捏两个肩膀,抬头望向玻璃窗外的晚霞,抓起手机看时间。
已经快七点了,时柏年居然还没有回来,任臻划到通讯录又拨了一边他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任臻凝眉,点进微信界面,才发现他上午就已经回过她消息了,只是自己没有听见注意到。
【下午的航班,我要去海市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任臻又想起段竹的话——
【他这女神可神秘了,外地的,前段时间出差去了好几天,估计就是去约会了。】
任臻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了一串文字:【你感冒好了?去海市做什么?出差?见朋友?男生女生?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这条消息发出去便石沉大海了,脑子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可能在飞机上,放下手机,任臻休息了片刻继续做她的工作。
拿起钢钎支在石板上,小锤子轻轻在钢钎上一敲,因为走神,她下手的力道一时没控制住,撑在工作台上的墨玉石板直直掉下去落在地板上,任臻穿着拖鞋,在家又不习惯穿袜子,那重物直直砸在她脚背上。
墨玉石板断裂,一摔两半。
都说玉碎能挡灾,但这脚还是砸了。
任臻蜷缩起身体,纤细的脊背弯弯弓起,痛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那一刻,她脑中莫名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四个字。
挚情挚爱。
……
时锦程最近耳边吹过几阵风,喝茶的时候不知道朋友从哪儿听来的,说他孙子时柏年跟孙媳妇两人为了应付他,约好了逢场作戏搭伙过日子才领的证,说的是有鼻子有脸。
爷爷当然不信,他可是亲眼亲耳听见他们两口子腻歪,这些总不能是假的,老朋友离开家里,时锦程上楼找老伴,在卧室看到老婆正在擦影集。
“想孙子了?”时锦程说:“年年有日子没回家了吧?”
“他工作忙。”时奶奶帮他说话。
“有什么可忙的,每天跟尸体打交道,都不知道咱孙媳妇怎么受得了他。”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管那么多。”
时锦程不再抱怨,又说:“我手表落在市里了,李特助正好开车回,你跟不跟我过去?你不是想孙子,顺便看看你孙媳妇,挺长时间没见了。”
听到要去市里,时奶奶面露喜色,放下影集起身,“去!正好,佳佳给我拿来了一些燕窝,给孙媳妇带过去。”
时锦程出发前给时柏年打了一通电话,当时他正好下机,开机看到爷爷的号码,他下意识回头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握住话筒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爷爷在电话里问他在哪儿,时柏年没有多犹豫,撒谎说自己在家。
时锦程没有告诉他自己今晚要过去,又问了任臻是不是也在,爷孙俩闲聊几句日常,两分钟后挂断电话。
……
另一头。
任臻发现昨晚还放在书房的那个黑色硬皮本消失了,她翻遍书架也没有找见。
仅仅过去一晚,也只有时柏年会动它。
任臻觉得那件事两人摊开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今天她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任西镜说的那些话在脑中盘旋久久不散,加上刚刚被影雕石板碎了砸到脚,那本日记是压垮她不稳定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