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107)
思影心中一阵动摇。
“别忘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似看出她的心思,琴酒漫不经心的加了一把火。
“可马仁……到底也算我的敌人……”
一想到马仁那副嘴脸,思影心中仍觉不安。那日在朝堂上,马仁当着全体文武百官的面对她出言不逊,污言秽语羞辱她的事情,她还记得很清楚,并且耿耿于怀。
琴酒瞥她一眼,“你真是记仇啊。”
“不是记仇,是记得。”
“你怎么老不开窍?”琴酒不耐烦的说,“马仁不过一时嘴贱,随口骂你几句,骂完他自己指不定早忘了。你认真把他当敌人,他压根儿就没把你当回事,想做他的敌人,你还不配!”
思影强迫自己无视他话中尖刻恶毒的用词,不断说服自己——有人一起商量讨论还是好的、总是好的。从前,她并没有谁可以讨论这些事情,宋子诀反对,纪绅忽悠……至于之恩,她又不可能跟他说这些。
何况琴酒是对的。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撤换刑部尚书是何等大费周章且不可预知的事情,困难和阻力根本无法想象,的确不如直接与现任者合作来得简单快捷。
“好。”思影沉默片晌,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她不是那种什么事都瞻前顾后迟迟做不了决定的人。她也会在心中反复推敲,但绝不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结不定。许多事情,若能考虑周详当然更好,但是时间等不起。她会快速的在效率和周全上权衡利弊,快速的做出判断,并下定决心。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那接下来怎么做?”思影问道。
问这话时,思影已经做好了挨他讥诮的准备,但她仍然要问。他既然怂恿她做这样的决定,后面的路,他指不定早就想好了。
然而意外的,琴酒并没有嘲讽她。
“找机会,把你的身世告诉他吧。”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简单自然的事情。
“……”思影震惊,“这怎么可能!”
她打心眼就瞧不上马仁那德行,纵然眼下情急,她也只想捆绑他,完全没想过团结他。对这种人,思影理所当然的认为……威胁利诱、坑蒙拐骗就得了,哪里需要把老底都交出去?
而且,还有一件事,她也不太放心……
思影道:“我查看过当年的案卷,马仁曾经指证过我祖父,虽然当年指证的人很多,他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份,不显眼更不是主要角色——但是,毕竟他指证过。”
她抬眸望着琴酒,“那案卷还是你拿给我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琴酒。记得彼时,他固执的只肯露出半张脸,那一副诡秘莫测的样子,反而激起她猎奇之心。
“难为你还记得。”琴酒深望着她,话虽嘲讽,唇角却微微上扬。
思影道:“你虽送来案卷,可其中内容,你却不了解。”
“我了解。是你不了解——”琴酒道,“不了解马仁。”
“马仁狂妄自大,乐于跟人挑衅叫嚣,但要动真格——他一定怂。你说他指证过护国公,你既看过那案卷,也一定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指证,你当每个人都是立场鲜明,恨护国公恨得要死的么?不过是墙倒众人推,文武百官随波逐流,相干的、不相干的,都趁乱捞点好处罢了。”
思影想起宋书洪也曾对马仁有过类似的评价,说他虽奸诈阴险,却贪生怕死……不由得频频颔首。
琴酒接着道:“朝廷勾心斗角虽是寻常,真正豁得出去的却不多,大部分还是希望明哲保身。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谁愿拿自己挣了大半辈子的身家跟人玩命?”
“可是你不同。”琴酒深深注视思影,“你一旦亮出身世,谁都知道你是来玩命的。”
思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沉吟良久,她轻声道,“以前种种不论也罢了。可马仁其人……言行荒诞,常有哗众取宠之举。我并没有把握控制他。万一他哪天想不开,把这件事情抖出来,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他指证过护国公么?”琴酒淡淡道,“以此作为要挟,不必担心控制不了他。”
思影咬着下嘴唇,沉吟不语。
“当然,只是要挟也不够,多少还得许他些好处,诱之以利挟之以威么,横竖就这些套路,你最擅长了不是么?”
“……”思影皱眉盯向他,“我还是想听你的想法。”
跟琴酒数次交手,思影多少积累了点经验——琴酒时常突兀的抛出一些建议,看似漫不经心十分随意,可实际上,这些建议无一例外都经得起推敲。毋庸置疑,他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既然如此,对于下一步的事情,他也应当是有一定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