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我们赶快吃饭，我都饿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程野很会带话题，加之两人小的时候关系那么好。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两个人吃完饭，闲聊着逛回学校。

临到告别的时候，程野叫住张迢迢：“幺幺”

张迢迢小名叫幺幺，但很少有人喊，小时候爸爸还叫两句，等自己长大了，很少再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张迢迢，眼眶有点泛红，极力忍耐：“怎么了？”

程野是谁？他就是张迢迢的情绪感知器，曾经张迢迢生活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和他度过，哪怕分开了三年，他也是懂的。

程野走到张迢迢面前：“幺幺，很多事上都没有人能帮助我们，阿姨心里的那个结和你没关系，你出不出现，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横亘在叔叔阿姨之间的不是你，是他们本身。你要知道，你来到这个家，真的缓解了很多。”

张迢迢低头不语，这个样子让程野心疼极了。

“好了，快回去吧。要是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玩。”

张迢迢抬头：“嗯，我进去了，你也赶快回吧。”

程野看着张迢迢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又是那通电话

张迢迢回宿舍的路上途径学校篮球场，巨大的探照灯牢固的伫立在那，挥洒下一片片的明亮，男生们成群的凑在一起，一个精彩的上篮总能引起一些欢呼和女生的青睐。还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站在看台上寻找自己的目标。

生活真好啊，张迢迢那么想。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看着顾歆妍打来的电话，张迢迢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怎么了，阿妍？”

对面支支吾吾，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措辞。

张迢迢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一遍：“怎么了？”

对面叹了一口气：“阿姨要你回来一趟。”

张迢迢觉得很好笑：“她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

“幺幺，你也知道，阿姨她有的时候抹不开面子的。”

“不用说了阿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母女说话都要面子不面子的。”

顾歆妍刚想再说两句，电话便被从楼梯上下来的女人拿走：“张迢迢，你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让你回趟家你怎么这么墨迹？”

“妈，你不是让我好好想想吗？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还是别回去添堵了。”

张兰有一瞬间的差异，现在和她通话的女孩仿佛不是她认识的了，原来只是无尽沉默和低声辩白的女孩现在像个不安全的小兽一样充满攻击

“张迢迢，你有完没完，我说你不是为你好。”

从小到大，张迢迢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我说你是为你好，我打你是为了让你有记性，为了你以后有个好前途。所有的为了她，成了一个又一个包袱背在她的身上。

唯有沉默，这已经不是一种抵御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张迢迢出现无数回。

“不管怎么着，这周抽个假期回来，你姨姥姥和你表舅来了，正好把原来的事说开。你必须在。”

张迢迢在此之前已经回到自己的壳里，她想着沉默就好，等张兰把气撒完就好了。然而她现在突然明白顾歆妍为什么支支吾吾谁不出话。

脑子紧绷的弦瞬间断掉，张迢迢崩溃吼出来：“你真当我是你女儿吗？我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吗？”

张兰气道：“你大惊小怪什么？你姨姥姥来有什么问题吗？再说来的是我家，我姨妈来我家怎么了？”

张迢迢声音嘶哑，像是认命般闭上双眼：“十三年了，你们领我回来十三年，有一次把我当成你女儿吗？”

“你这什么话，好吃好喝供着你……”张迢迢挂断电话，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因为你值得

球场上的宋方，正中场休息，看到看台上的女孩和张迢迢格外相似，女孩把头扭向他这个方向，一手拿着电话，但还是隔着距离，宋方看不真切，准备挥手示意一下女孩。张迢迢像受了刺激一样，从动作中就可以看出来，随后转身就走了。

中场休息结束，杨鹏准备喊着宋方一起上场，宋方把篮球抛给他：“我先走了，帮我把东西带着。”

杨鹏拿着篮球一脸不可置信：“大哥，你抛弃队友？这才打了一半啊！”

宋方头都没回，伸直胳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跑走了。

十月末的温度已经带有不少的凉意了，天色已晚，道路上成群结伴的人却也不少，宋方跟在张迢迢身后，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张迢迢走到超市，宋方跟进去。随后两人又一前一后来到湖边。

湖边有一块空地，隐匿于灯光下，张迢迢躲进角落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快速的拆开一包烟，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烟，送到嘴中，一吞一吐。动作熟练极了，她那一身堕落的气息，在夜色中，格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