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表叔欺负哭(8)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凑了过来:“怎么又咳起来了?烧都退下去了,论理不该啊。来,把手伸出来,让老夫看看。”
姜宛姝睁大了眼睛,缩了缩。
朱氏细声细气地哄她:“这位是孙大夫,这几天多亏了他为你诊治。没事,让大夫给你再瞧瞧,我看是好得差不多了。”
孙大夫为姜宛姝摸了摸脉,又问了她几句。
姜宛姝略略回了话,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孙大夫连忙叫她闭上眼睛休息,自己到外间去开药了。
林照辰就在门外边守着,一见孙大夫出来,就上前问道:“她现下情形如何?可有关碍?”
“尚好,算是缓过来了,但是小姑娘心神损伤,加上大病了一场,如今内里还很虚弱,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需要慢慢调理一段时间,急不得,待我后面把药方子改一下,以温补调理为主。”
孙大夫过去拟方子。
朱氏从里面出来了:“那孩子看过去精神不太好,我让她喝了点水,又哄她睡了。”
大夫在一边颔首:“是,烧才退了,没那么快恢复,多休息才好。”
林照辰沉吟了一下,问道:“过几天我想带她回燕州,依老先生看,可使得?”
大夫摇头:“那不成,她如今的身子骨和精神劲头都很不好,眼见着就要入冬了,燕地苦寒,加上路途颠簸,估计她受不住。”
林照辰闻言,眉头微皱。
大夫拟好方子,又交付了两句,就告退出去了。
林照辰拿着那张药方,看得很是认真。
朱氏察言观色,试探着道:“外甥,依我看呢,你对姜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这姜家的姑娘,你听舅妈一句话,虽说你是她表叔,但你们两个年纪都在少壮,你带她回去,未免惹人闲话。不如就让她留在舅舅家,过个一年半载,我们帮她寻一户厚道人家发嫁出去,送她一幅嫁妆,如此,她终身有了着落,姜家夫妇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朱氏的夫婿赵平卓与林照辰的母亲赵琳琅是嫡亲兄妹,虽然赵琳琅远嫁燕州二十多年,但与兄长依旧感情甚笃,林照辰对舅父、舅母也甚是尊重,因燕国公在京城没有府邸,他眼下就暂住在赵家。
朱氏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对着这个外甥虽然心里有些发怵,面上仍是笑吟吟的。
她说了这些话出口以后,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气压冷了下来,她心里打了个突,旋即若无其事地道:“若不然呢,你先回燕州筹备你的婚事,我替你照顾姜姑娘,等到来年开春了,她好得也差不多了,那时候再做计较。”
林照辰抖了抖药方子,淡淡一笑,也未置可否。
朱氏觉得林照辰的笑容带着一股森冷的意味,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心里很有些发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怎么办才好呢?
到了下午,赵家老爷赵平卓回来的时候,朱氏就把这些情形和他说了一遍,而后迟疑地道:“我看外甥的模样,该不是对姜姑娘有点意思吧?”
赵平卓倒是淡定:“那有何妨,他若中意,就收了做小,我说他二十几岁了,还不成亲,琳娘都快急死了,如今甚好,前脚娶了公主,后面纳个小星,保不齐明年琳娘就能做祖母了。”
“你这话说得轻巧,姜不敏的女儿,给外甥做小,这事说出去,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们落井下石。”
赵平卓笑了起来:“所以说你们妇道人家眼界小,担心这个做什么,你莫看姜不敏往日风光无限,如今一朝落难,满城故旧竟无一人为他出头,这风气就是如此,世上多趋炎附势之辈,谁敢来非议照辰,即便知道了,还要道一声姜家的女儿好福气,能攀附得上贵人。”
朱氏其实心善,心里总是不忍,“啐”了一声:“你们男人忒不厚道,我不和你扯这个。还有一句话说,皇上如今把宣华公主指给外甥,公主还没入门呢,姜姑娘先来了,这不是明摆着下公主的脸吗,往后这姑娘能有好日子过?真是可怜,娇滴滴的一个千金小姐,遭这样的罪,我若是姜夫人,不如当时就带这个女儿一起走了,也落个干净。”
赵平卓不服气了:“我们家外甥有什么不好,被你说得和虎狼一般,你看看他的人才样貌、家世地位,还有谁比他强,焉不知姜家的女孩儿心里也是念着他的,所谓自古美人爱英雄,照辰既然救了她,以身相许也是应当的。”
朱氏白了丈夫一眼:“是、是,你外甥最厉害,无人可及。但是我看那姑娘的胆子小得很,估计她是不爱英雄的。”
只能说,朱氏的眼力可比赵平卓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