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兔包+番外(62)
紧接着, 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含着气音的笑,非常熟悉。
“……”她的眼睫毛抖动了两下,懊恼道:“你不要笑我。”
她又小声补充:“因为是第一次。”
“嗯,第一次。”谢观把她的坦白放在牙关里温柔地尝, “做得很好。”
影厅的灯突然全灭,电影马上开场了。
他们今天来看的电影是《美丽人生》重制。
“我初中的时候就看过这个了,”黑暗让阮天心胆子变大了一点,凑到谢观耳边悄悄说, “老师放给我们看的,印象很深刻。”
“当时我们班上很多女孩子都哭了。”
她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像一个期待着最新一集动画片的小朋友一样, 扭过头去,把手放在膝盖上,专心致志地等。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没有人再开口。
谢观望着大屏幕,脑海里闪过很多花火一样短促的念头。
他听到周围有一些咀嚼声响起来,整个放映厅里渐渐弥散开甜甜的爆米花的味道。
谢观看了一眼两人的座位中间。空荡荡的,没有饮料,也没有食物。
失误了。
但阮天心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的样子。在整个看电影的过程中,她甚至都没有往谢观的方向看过一眼,仿佛他们的确是一对陌生人。
电影里,男主角躺在床上,向好朋友学习“叔本华的魔法”:意志决定一切。只要你开口,下一秒它就实现。
谢观在很小的一个瞬间动过念,他像男主角对待女主角那样,在心里向阮天心说了一句:
看我吧。
……但是阮天心并没有转头。她的侧脸线条拥有与正脸不相上下的纯净与美丽,如同北欧油画里的少女。
谢观回过神,抵住额头。
他在心里笑自己荒唐。
随着电影的进行,他发现看阮天心远比看电影本身更有意思。他可以很轻易地从她的嘴角、眼神和肌肉的牵动里读出剧情。
就比如现在,她一直在笑,证明剧情演到了非常幽默的时候。
谢观分神看了大屏幕一眼。男主圭多使尽各种方法讨多拉欢心,用来当遮雨工具的昂贵绸布,从天而降的钥匙……
阮天心就像电影里的多拉一样被逗得咯咯直笑。
谢观突然探过身来,轻声问:“你喜欢这种吗?”
阮天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这种?哦……圭多的做法吗?”
她终于正视了一眼谢观,并从昏暗的环境里读出了他绝对算不上高兴的表情。
“嗯……”敏锐的直觉发挥了作用。阮天心联想谢观平时不爱说话的样子,谨慎道,“不太喜欢。有点油嘴滑舌的。”
谢观:“……”
他坐回椅子上,漠然地想:小骗子。
如果她喜欢这样,他倒是也可以变成这样。
他兀自思索了一阵方案,费了一点时间。
再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阮天心哭了。
电影的音乐也变了,就好像在应和她的眼泪一样。看来,男主角一家遭受了不太好的境遇。
借着微弱的光,谢观凝视着阮天心。也不过巴掌大的脸已经湿了一半,两丸眼珠被水浸透了,湿得厉害,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地滚下来,是整个影厅里唯一闪烁着亮的东西。
他反射性地去摸口袋:没有发现纸巾。这是当然的,他从来没有带纸巾的习惯。
而阮天心还在哭,她的哭是无声无息的,因为嘴唇被抿住,像是觉得丢脸,在跟自己较劲。
谢观默不作声地凑过去。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她的脸。
她就像一个听话的玩偶一样转过来了,简单至极。谢观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远比叔本华的什么狗屁方法来得直接。
谢观的手指先尝到了她的眼泪:是温热的。
谢观有理由怀疑这比他遇见过的所有泪水都烫,因为他的心脏也开始缩起,就像一根从指尖连起的神经被烧断了,大脑嗡的一声,失去理智。
阮天心不再看着电影了,只是抽噎着和他四目相对。隔了两秒,像要把自己的狼狈藏起来似的,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挡住眼睛。
但是没有成功,手抬到一半就被谢观按下去了。掌心紧密地贴着手腕皮肤,比平时温度高不少。
阮天心被激得一抖。
之后降临的那个瞬间,就像被捕捉进电影里的一个慢镜头:
谢观的脸再次凑近,将她的嘴唇咬住了。
……
电影里的一切声音都呼啸着,汇聚成一个漩涡,被空洞吸走。
剧情变得不再重要,而谢观的存在感明显到前所未有。
他的手搭在她的脑后,用了点力气,要把她的脸整个捧过来一样。阮天心迫不得已微微上仰,像一只濒死的天鹅,一窍不通地被他亲着,时不时轻轻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