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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系在卿心头(45)

作者:买桂载酒 阅读记录

依那女子之言,冠山的官员为赚钱也为让征夫们干活儿更卖力,与青楼私下交易,用要期满放还的征夫换楼里色衰、过气、生病的妓子给他们消遣。

而醉花枝老板花依依的潜逃似乎更加印证了此事的真实性,醉花枝及一众涉事青楼被查封,冠山一众官员尽皆下狱,除了一个人。

幸绶坚称自己无罪,并不知晓此事,他的侄儿幸冲也为叔父开罪。

说是尚书抱病,幸绶有望接任他的位置,只是苦于有竞争之人,因皇帝格外重视冠山陵的修筑,便起了心思,想通过修陵墓让幸绶更得皇帝青睐。这都是他们这些手下人的主意,与幸绶无关。

可就在幸绶即将化险为夷时,有个叫刘真的官员参了幸绶一本,由此又牵扯出五六年前的那桩宫闱惨事。

刘真告密说,曾与幸绶同在魏隐锋府上做过幕僚,那时幸绶本不受重用,可突然有一日就离开了魏府,被礼部尚书举荐入了工部,而那天,礼部尚书曾求见魏隐锋。

会不会幸绶曾向魏隐锋献过毒计,而礼部尚书又有求于魏隐锋,魏隐锋就借礼部尚书的手许幸绶前程。

这个刘真,本是魏府幕僚,魏党一倒,他本也该身首异处,可他见形势不妙,立马反叛,靠攀咬魏党苟延性命。虽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最招人痛恨,可有时候这种人却不得不用。

刘真此话一出,朝堂上又掀轩然大波。

百官皆知皇帝对魏党的痛恨,恨不能抽其筋、剥其皮、挖其墓、掘其尸,幸绶给魏党献计,害死陛下胞兄和母后的罪名一旦坐实,被陛下凌迟都不为过。

而在这汹涌的波涛下,最难办的当属卫荀了。

卫荀父亲卫延仪是陛下胞兄先太子的老师,卫荀与先太子情同手足,时常以兄弟相称,且陛下即位后,卫荀帮陛下处理魏党,极得陛下信任,如今突然说他的岳父大人竟是当年害死先太子和皇后,害的他们一家被迫逃亡的元凶之一,怎能不让他震惊和为难?

有刘真的供词,幸绶终难逃锒铛入狱,就连幸府那个疯小姐幸灵也一并抓了进去。

……

是夜,卫荀跪在紫极殿外求见陛下,陛下称身体不舒服不肯见他,卫荀不愿离开,在殿外跪到四更天,有太监悄悄开了侧殿门,领卫荀进殿。

见卫荀身上风露重,皇帝挑了挑眉,道:“卫卿真是能跪。”

卫荀苦笑,“陛下别挖苦臣了,臣来求陛下两件事。”

皇帝嗤之以鼻,“一件朕都不一定答应,还两件?”

卫荀道:“陛下先听听看。”

皇帝揉揉眼睛,摆手道:“说吧说吧。”

卫荀道:“不管结果如何,请陛下饶臣的妻子幸辛一命。”

皇帝道:“她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这样的女人,你还为她求情?”

卫荀沉声道:“虽然情薄,可终究夫妻一场,总不能看着她送命,且她是玚儿的生母,也是幸府已经嫁出来的女儿。”

皇帝靠在御案上,看向身边的灯火,眼底却暗如深潭,低声道:“如果幸绶真的做了什么,只要与幸家有关的,朕连一只蚂蚁也不想放过。”

卫荀撩袍下跪:“陛下,请看在家父曾不惜性命去看先太子最后一面的份上。”

卫荀一句话,勾起了皇帝遥远的记忆。

六年前,魏贵妃受宠,儿子受封梁王,其兄魏隐锋任监察令,手下幕僚众多,渐成气候,隐隐不将中宫和太子放在眼中,暗生夺嫡之心。

那时,先帝已是耳顺之年,年岁一大,毛病不少,时常被头风折磨的夜不能寐。

越是近生死年纪的人就越寄托与神佛,先帝欲供奉神佛祈求安康,无奈身体乏力,有心无能。

此时,有官员上表不如由太子代替先帝供奉神像,为先帝祈福。

太子是先帝嫡子,未来的一国之君,由他代替再合适不过,太子仁孝,欣然同意。

可几月过去,先帝病情依然没有半分好转,且夜里时发梦魇,梦到自己将赴阴曹,性情被磨的越发阴戾。

那日,太子宫中一姬妾产下一名女婴,群臣同往东宫祝贺。先帝席上听到奏乐声,头疼的直捶脑袋。

群臣担忧先帝身体,决定同往神殿为先帝祷告,不料在祷告时,一个官员发现神像掉了一点金漆,下面似乎是一只血红的眼珠。

有人立即觉出不对劲,把神像上的金漆刮掉,金漆之下赫然是一尊凶神,双目圆睁,张着血盆大口,像嗜血的恶兽。

而后,又从神龛下搜出一个布娃娃,身穿明黄缎袍,袍上绣盘身九龙,腰束金带,披头散发,头上扎满了银针,正是皇帝无疑。

如此一来,先帝的头风越来越重亦变的合乎情理,原来是被自己的亲儿子诅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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