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53)
等他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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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也贴上了红对联,大门外和院子里都挂着红灯笼,与雪地相衬,白莹莹的雪花映上波光粼粼的红色,很是夺目。
夜里放了鞭炮,元宝被吓得夹起尾巴往屋里蹿。
阮惜穿着红色夹袄,梳着两个小揪揪,看起来玉雪可爱。他正抱着阮雲给他买的宣纸不撒手,略显呆滞地眼睛总算有了些灵动。
李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式,不过一家人先是去了祠堂,给阮爷爷和阮二叔二婶先敬酒。
国事安定后,阮家就将阮爷爷他们的尸骨接了回来,花了大价钱寻了一处好地下葬。
阮呦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得给阮爷爷磕了几个头,才鼻尖红红的出去。回到屋子里去拿那串十二生肖的小木偶,又看见旁边草编的丑兔子,眼泪忍不住就滚落下来。
“呦呦。”阮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瞥见那只草编兔子,眸色微沉,“该吃饭了。”
“嗯。”阮呦点点头,木偶放好,跟着他身后出去。
李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式,不过阮呦面前特意摆了几个碗,是特意给她熬的补身子的药膳。
阮呦知道这些药膳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吃的,这样一盅不会低于半两银子,阮家现在也没多少银两,阮呦心底愧疚却也知道不能不吃。
不然娘会伤心的。
她乖乖地吃掉,一口不剩。
一家人吃了饭就要守岁,陈娘子给了阮呦阮惜红包,讨个好彩头。
阮呦坐在火盆旁边吃着点心,看着外面热闹的夜色,李氏笑着过来,手里拿着木匣子。
“呦呦来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娘和你义母今日给你挑的。”李氏坐在她身边,打开木匣子,里面躺着一对银丁香耳坠,“翻了年,娘的呦呦也是大姑娘了,你小时候怕疼娘便没给你穿耳洞,只是大了可不行,你看看哪家的姑娘不都有耳洞?如今咱也买得起耳坠,小姑娘家就得打扮得美美的才是。”
这个世道,再穷苦的人家都会扎耳洞。
阮呦微愣,盯着里面那么对耳坠。
忽得又想起那日阿奴哥哥盯着她耳朵隐忍又克制的眼睛,想起他说“不喜欢。”
阿奴哥哥不喜欢她有耳洞。
阮呦的脸颊唰的一下变红,她还想起那晚阿奴哥哥将她抵在墙上,轻轻的,细细地咬着她的耳坠,喘着气,在她耳边说喜欢她。
断断续续的。
那日她已然失去神志,才忽略了他的话。
阮呦面色忽得转白。
她想起阿奴哥哥说了什么了,他说他喜欢她。
阿奴哥哥是喜欢她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后面会那样,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无助,绝望,还有那呆滞神色,阮呦只觉得心疼。
阿奴哥哥离开的身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可他在逃什么?
他说不行,又到底是什么不行。
“呦呦。”李氏见她面色发白,心里不忍,估计这丫头还是怕疼,也是以前见了村里的几个丫头扎耳洞,流了好些血,回来之后就怕得很,求着自己说不想扎耳洞。
“呦呦要是怕疼那咱就不扎耳洞。”李氏安慰着她,“娘的呦呦生得好看,就是不戴耳坠也好看,没事的,咱不扎了。”
阮呦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娘,我不想扎耳洞。”
李氏见果然如此,倒也不强迫她,只笑着点头,“那咱就不扎。”
“谢谢娘。”阮呦脸贴着她的胸口,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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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一过,阮家盘的铺子就开张了。
那铺子店面不大,只够摆三四张小桌子,正好阮家卖的也都是可以带走的吃食。
早上卖的早点是李氏自己琢磨出来的吃食,都很新奇少见,有煎蛋饺,油酥饼,红豆味的豆浆,甜豆浆和南瓜豆浆,糯米团子胡麻鸡块,咬一口流沙的咸甜味包子。
晌午卖的是刀削面和馄饨煎饺,都是用大骨和鸡肉做的高汤,熬得泛白,喝上一口喷香四溢,冬日又暖融融的。
晚上不开张,忙累一天也好休息休息。
且买得多了,还会送些竹编的篓子。
李氏手艺没话说,但凡来吃过的决计会来第二次,她心思巧,又时不时想出些新的样式,做得又精致好看,常常让客人欣喜不已。
这样一来,阮家食肆很快就火爆起来,每日不到午时就卖得一干二净。
阮家人人都很高兴。
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阮雲要科举,读书的事本就废钱,乡下好多人为了供个读书人,那都是勒紧裤腰带一大家子供,穷上好几代才能供出个读书人来。
像在凤阳村里,那是一个村子的人出钱供程方南念书,都指望他高中科举,将来做大官了,恩庇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