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182)
他斟了一杯茶递给阮呦面前,“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阮姑娘尝尝。”
“多谢。”阮呦伸手接过茶杯,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两人的愣了一瞬,阮呦如同触电般缩回手。
那茶洒了几滴在盛瑛的手上,他只淡笑着,换了个杯子从新斟了一杯放在阮呦面前,整个过程慢条斯理,莫名地赏心悦目。
阮呦接茶杯时候轻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见他的视线,阮呦想躲,盛瑛却笑了起来,“阮姑娘看着我做什么?”
阮呦抿了抿唇,“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盛公子同上回所见似乎哪里不同。”
“哦?”盛瑛绕有兴趣地转着茶杯,“哪里不一样?”
阮呦双手捧着杯子,垂下眼眸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轻轻摇头道,“我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只是感觉罢了。”
盛瑛看着她,柔声道,“阮姑娘的感觉也没有错,或许在下是不一样了,没有谁会是一个样子的。昨日的我是昨日的我,与今日的我不一样,明日的我亦是明日的我,与今日和昨日的我也不一样。”
“皮囊一模一样,可却人内心和思想或许变了,这也叫不一样,在下说的可有理?”
听他这样新奇的说法,阮呦抿嘴笑起来。
“就比如,在下觉得姑娘也有些不同。”
阮呦抬起眸,有些好奇,“我?”
“是,”盛瑛看着她道,“阮姑娘看起来没有前些日子高兴,你虽在笑,但在下却觉得阮姑娘并不开心。”
他的话一出口,就见阮呦似乎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梨窝也不见了。
“今日之言都是在下一番玩笑,若有冒犯还望阮姑娘不要放心里去。”盛瑛见她抿着唇,眸色稍沉。
阮呦却忽然抬头看她,轻皱着眉,“我的情绪那么容易看出来吗?”
她声音轻轻的,软软的,有点委屈。
盛瑛稍愣一下,没想到她问这个,只点点头。
她的情绪都挂在脸上。
阮呦有些气馁,暗暗叹一口气,看来她还得再伪装得高兴些了,她不想娘她们再为她的事担心了。
屋子里有些安静,忽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公子,谢姑娘说今日家中有事她来不了,让公子有什么事同阮姑娘商量就行,她还拜托了公子商量完事后万万要将阮姑娘送回家去。”
阮呦听见谢娉婷不来,心跳漏了两拍,忙起身,“那、那下次等谢姐姐在的时候再商量罢?”
今日同他孤男寡女处在一室已经有些出格了,再待下去怕是不合时宜。
“阮姑娘,”盛瑛叫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小姑娘,“今后咱们要见面的机会多了去,总会有谢姑娘不在的时候,姑娘不必如此避讳什么。”
“这座楼是在下日后与两位姑娘交谈事宜的地方,里面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去。”
“在下也不会总有时间过来。”
如此一来,阮呦只好放下心中的顾虑坐了下来,她肃着神色,一幅蓄势待发的认真模样。
盛瑛的名号无人不知,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同这样的大人物独处一室商量事宜的一天。
阮呦有些没信心,但既然到了这一步,谢姐姐也那样信任她,她就不能打退堂鼓,既然做了,便要尽全力做好。
“还请公子多加指教。”
盛瑛见她崩着一张小脸,一幅严肃认真的模样,眸底添了几分笑意,“不是什么多难的事,以阮姑娘的聪慧必然能懂的。”
确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盛瑛之前的意思也就是说,燕京但凡与布匹针线和成衣有关的店铺都交由她和谢娉婷打理,绸缎真丝布匹针线以及装饰用的东珠之类的材料也都由他提供,所以要做的无非是与这三十几家的掌柜交涉,查看之前的账本,算清楚本钱和盈利就行了。
因为之后的利润是双方按照分成来抽取的。
盛瑛已经让掌柜的将账簿送了过来的,现在阮呦要做的就是看看账本,避免日后利润纠纷就是。
阮呦见任务果真不难也就松了口气。
她捧着账簿细细地看,但因着从未学过这些,些许之处都有些不明白,盛瑛见她皱眉,时不时指点几句,他说得简短易懂,阮呦很快就能弄明白。
这样待了好一会儿,阮呦渐渐放松下来。
盛瑛却忽然开口,“阮姑娘,我方才想起一桩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阮呦从账簿中抬头,声音软软的,“什么买卖?”
“在下手里有两个田庄在明州,手底的人调动不了,暂时管不了那处地,那庄子也赚不了几个钱,如果阮姑娘有兴趣的话,在下可以低价转给阮姑娘。”盛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