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宴(166)
“我年轻气壮,你管我?”
他压低帽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压扁的烟盒,一边点烟一边吊儿郎当地走了出去。周奕跟了一小段,见他确实是往热闹的夜市走去,想了想,折回四合院。
他刚一离去,姜利腾的冒了火:“为什么要跟踪梁嘉善?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甭想再指派我!”
祝秋宴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梁家的那个家伙,昨天晚上在你们离开后袭击了她。”
“那你没抓住他?!”想了一会儿姜利反应过来,将信将疑道,“因为梁嘉善?”
“嗯。”
男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姜利不得不收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吐出口烟,陷入沉思。
难怪昨晚他那么反常,忽然找他出来喝酒,原来一直要伤害她的家伙就在身边,而他们居然一无所知,还差点让对方得逞。
姜利没忍住爆了声粗口,又道:“你告诉她了吗?”
祝秋宴沉吟着,没有说下去。
要怎么告诉姜利,昨晚的那一切是他和梁嘉善两个彼此深怀秘密的男人,在龌龊又肮脏的念头驱使下,共同选择来圆一个谎言的夜晚。
看似是“善意的谎言”的开头,叫人不忍淬读,其实读下去只会是一个接一个谎言,说不尽的谎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此事不可能就此收尾。那个男人一定要尽快除去,否则若对方有所察觉,利用她的血亏之症大做文章,那么将后患无穷。
在这件事上能帮助他的人唯有姜利。
而姜利似乎读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也好,女孩子最婆妈,你要是告诉她,正在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就是一直在追杀她的坏人的帮凶,指不定怎么伤心,烦心得很,还不如瞒着她,不要打草惊蛇。”
他快速地整理着整件事,末了有点气恼:“你昨晚怎么不说?叽叽歪歪扯那么多,害得我一直被追问。”
祝秋宴摸不着头脑,问他什么事,他只好含糊地说了下早上送他回去被舒意追问“故事”的过程。
让他震惊的是,祝秋宴的态度居然和她一模一样,让他一字不落地再复述一遍自己听到的故事,然后才状似心安地说了句“那就好”。
他再次痛骂:“你们是神经病吗?”
什么破故事,非要他一而再地回忆,里面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或者你告诉我,故事里的梁嘉善不是你随口拿过来用的名字,而是我现在知道的梁嘉善。他是重生了吗?你在逗我吗?讲什么鬼故事!”
祝秋宴无声地吁了口气,已经不再关心姜利崩塌的世界观了。幸好他只是讲到花宴那一日,没有提及袁今战死,谢晚身故,小姐尚不知情。
姜利骂完却没有立刻挂电话,直觉对面的男人有点超出寻常的紧张,好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要断裂似的。
“你……”
他太清楚这种状态了,十五年前当他得知有人正在找寻金原和李榕桉夫妻的下落,似乎要对他们一家不利的时候,他每一天每一刻都是这种紧绷的状态,一种很怕很怕失去她的像是应激的某种状态。
究竟怎么了?他的声音以从未有过的怯弱软了下去,谨慎地问道:“还发生了什么事?”
祝秋宴的嗓音浸着湿润,仔细分辨的话还有一点哽咽:“她生病了。”
“什么病?很严重?绝症吗?”
祝秋宴摇摇头,不知如何说清。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天很快了,小姐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他刚要开口,就被姜利急急打断:“梁嘉善这里交给我,我一定会找到那家伙的踪迹。至于她,暂且交给你保护,在我们的交易结束之前,你必须好好地留住她的命,否则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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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秋宴并不知道,在他出门打电话的时候,一辆车从街道上驰过,停在了舒意家门口。蒋晚给司机付完车费,舒意正好开门迎她,两人手挽手亲热地往回走。
“带了什么?”
“刚在路上看到一个奶奶推着小车卖西瓜,我就买了两个,正好想你了,就带过来跟你一起吃。”说完探头看了一下,“咦?叔叔阿姨不在家?”
“出去吃晚饭了。”
蒋晚挑眉,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他们的感情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是你的功劳吧?”
舒意接过一个西瓜,一边清洗一边说:“你知道我妈的,面对感情有心结,和我爸一直也没好好沟通,两个人互不干涉,将就着过日子,但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
因为骆杳杳的缘故,舒杨第一次朝殷照年发难,表现出了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重视。殷照年又是乱花丛中厮混的高手,还不第一时间抓紧机会展开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