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成皇子心尖宠(22)
“查验伤口。”
叶檀咽了咽吐沫,道:“从下往上揭开,别露脸。”
若是看见那些尸体的脸,叶檀是会做噩梦的。
江渡尘无奈:“我知晓。”
叶檀并未放开,瞧着他赤胳膊赤手,江渡尘明白她的意思,叹气道:“不过是解个衣裳罢了,不碍事。”
江渡尘按着叶檀的意思撩开白布,随后在叶檀惊诧的目光下解开了衣裳,撩开衣衫后,叶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的火折子险些掉落:“二郎……这……这……”她满目震惊,极快地别过头去不愿意去看。
江渡尘低声道:“檀儿,我们没想错。”他叹了口气:“果然是被人谋杀了。”
陈掌柜青白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长短不一的伤痕,暗红色的血痕,伤口已经干涸,最长的从胸上方直直划到小腹处,横亘在他的身上仿佛一条凶狠可怖的长虫。
江渡尘伸出长指,轻轻陈掌柜的皮肤,僵硬的尸身仅存着那点弹性不足以让江渡尘按下的地方恢复如初。
刚死去的人皮肤的仍有弹性的。
“造孽。”江渡尘叹了口气,收拾好陈掌柜的上衣,叶檀陷入沉思:“陈掌柜向来待人和蔼,不当如此……”
在火折子幽微的火光下,叶檀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江渡尘抬眉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倒是与小时大为不同。
想来这四年,叶檀也变了不少。
他收回目光,拉下袖子,叹道:“谁知道呢?伯父怎么说?”
“父亲似乎并不愿意让我知道,也不愿意让我掺和其中。”
毕竟是出了人命的事情,叶斩不愿意让叶檀知晓也很正常,二人正思索间,江渡尘耳朵微动,瞬间熄了火折子将白布盖回原样,揽着叶檀的细腰贴在壁上。
地上的火折子冒着细微几不可见的烟。
叶檀的呼吸缓慢而细微,江渡尘的余光正是门口的方向,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听见推门声和人的细碎言语声,叶檀借着屋外昏暗的月光,依稀可以辨出两个人影。
那二人交头接耳,结伴寻找着什么,叶檀直觉这些人是来寻陈掌柜,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叶檀眯了眯眼,心里算计着,若这两个只是寻常人,以叶檀的功夫逃出去完全不是问题,若是稍会点武功的,有江渡尘在她也无惧,
就在叶檀准备冲出去时,江渡尘按住她的手示意其不要动作。
那两人互相推搡着最终进了房内。
“你快掀开布看看,确认了咱们快走。”站在后头的人捏着火折子催促着前头的人,佝偻着腰,整个人紧绷着似乎有些害怕。
“咱们看看牌子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那批打手下手多重,何况有什么好确认的,反正老爷的计划肯定万无一失。”前面那人踌躇着不敢揭开白布,黑暗中依稀可以听见那人吞咽的声音。
后面那人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话,这义庄阴气着实重。
前面的人一边查看着这些尸首的牌子,一边又支支吾吾道:“你听说过吗,人若是死不瞑目,这眼睛啊,是闭不上的,若是怨气过重,还可能诈尸……我听说,那日在府衙,陈掌柜的眼睛是睁开的,这义庄里的味道这么腐败,刚刚我看了眼,有好些是连牌子都没有的无人认领的尸体。”
“生前不显贵,死后无名讳,到最后,也只是随便烧了了事,连个碑都没有。”
“这样的人啊,就算到了黄泉路上,这奈何桥也过不得,孟婆汤喝不得,永世不得投胎,你说这样的人,会瞑目吗?”
叶檀只觉得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她是听过这样的传言。
幼时的叶檀宛如一个小霸王,便有人想着治一治她,同她说了这样的故事,又骗着把她关到一个荒废地界,那地界并不干净,离乱葬岗不近,但也不远。
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始终还是怕这些怪力乱神,也怕那些青白的尸体,那日若不是叶家寻到她,她只怕要在那处呆到第二天天亮。
江渡尘知她是有这个心病,用力握住叶檀微微颤抖的双手,侧头看向那二人的眼光凌厉而阴森。
那人找到了陈掌柜的尸体,壮着胆子伸出手,从脚背那处撩开白布,拉到脖颈处停下,小心翼翼地解开陈掌柜的上衣,边道:“听老人说,为了防止诈尸,每具尸体的脚上都要挂上一个铃铛,这样若是尸体有异,守庄人便会第一个知道。”
另一人瑟缩了一下,只觉得黑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在看他,很冷。
他有些欲哭无泪,吓得腿都有些哆嗦,声音颤抖:“铁柱你可别快说了,这种差事怎么就轮到咱们了。”
“没出息!你真想做一辈子端茶倒水的?老爷的那些暗卫都派出去了,这种事情晦气又可怕,没人愿意做,正是咱们表忠心的时候,知不知道,什么叫富贵险中求?”说罢,铁柱撩开陈掌柜的上衣,只见那些可怖的伤疤纵横交错,心下一惊,咽了咽吐沫:“应当……是他了,是那些暗卫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