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天(22)
“我们山里与世隔绝罕有人至,也没见过魔物。”
对方上下打量她,大概觉得惊奇“你们那的人头生下来就这样吗?”
胡小陌连忙解释:“刚刚才掉下来的。”
对方异常兴奋:“前几年我见过一个,人头却长了个牛身。说是出生的时候,手脚被老鼠啃了,一开始不当成大事,后来一路烂到身上去了,没办法了便请大苍山的重月仙尊来治,仙尊给他接了个牛身子。可康健得很呢,一路活到五十多岁才过世。”
胡小陌一听,那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连忙说:“我正是要找重月仙尊求……”
这时候客栈里头传来一个不爽的声音:“重月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投到他门下去?跟着我可真是委屈你。”
胡小陌眼前的人脸色一下唰白的,惶恐道:“重月自然是没有师父厉害。若是师父在,哪需得把好好一个人弄成个牛身子才能治好呢。”
胡小陌还以为跟自己说话的人是客栈的伙计,原来不是。
不一会儿里头走出来个穿玄袍的高瘦男人,看年纪莫约只有二十多三十,长了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大毛披风拢在身前,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样子,乜着胡小陌问她“你要找重月治病?”
看他说话大概是仙门的人。
胡小陌还以为仙门的人个个都仙姿,现在看也不尽然,看上去只是比较有钱的普通人而已。她看了一眼被这人吓得缩在一边,垂首敛眸大气也不敢出的弟子,想着自己也得罪不起他,微微退了一步,回答:“我只是听人说他能治。”避开了问题,免得刺激到他。
那人上下打量她,向她伸手不知道要做什么,他那名弟子即害怕又不敢不吱声看着师父出丑,畏畏缩缩劝阻道:“师父,这……这里还是黑市境内。您还施不出术法,不能探查她的病症。”说着,直往客栈屋里瞟眼。
屋里好多人,都在这里躲避风雪,聚集在四个角落,表面上默默吃自己的东西,暗里都在注意着门口这三个人,蠢蠢欲动。
做弟子的,大概觉得师父行事太过张扬,怕这些恶民会找机会害了师徒两个。到底他们两个也是去黑市逛过的人。深深明白这境内,不论是修士也好,妖也好都与普通人无异。
却没料,玄袍青年转身就给了他一耳光,斥道:“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
他不防,被打得一下就摔在地上,脸上一下就印了个掌印出来,可他脸也不敢捂,连忙跪伏于地,头也不敢抬,动也不敢动。
玄袍青年却越发不高兴,拿脚踩他的脑袋:“你有没有骨气?怎么你好好一个人,和狗似的?!”他一脚脚地踩,每脚下去,那徒弟的头就被踩得在石子地上用力磕一下。
徒弟半点脾气也没有,只是不断地说:“弟子错了。师父息怒。弟子只是忧心师父安危。”
玄袍青年冷笑,用力一脚把他踩在地上再不松开,不顾脸被压变形还在求饶的弟子,扭头看向屋内那里居心叵测的人,冷森森地说:“便是不用法术,我也有不死之身,这些猪猡能奈我何,他们敢赶有非份之想,我便叫他们家里族内连蚂蚁都永世生不如死。”面目凶狠恐怖。
那些人微微瑟缩,都不敢再看他,果然不敢再肖想。他冷笑,扭头看看胡小陌。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胡小陌怕他一个不高兴也给自己一耳光,连忙把自己的头藏到身后,回答:“不知道。”
“无知蠢物。”玄袍青年讥讽。
“那您是谁?”胡小陌虚心求教。
玄袍青年一脚踢在弟子头上:“你师父是谁?”
那弟子被踢得翻倒在地,又连忙爬起来跪下,对胡小陌说:“我师父是太虚山大仙尊。”
玄袍青年不满意,又是一脚:“什么大仙尊?溜须拍马的狗东西,我有没有名字?我姓大,叫仙尊吗?”
那弟子连忙改口,可要叫他说自己师父名讳,他实在不敢,结结巴巴:“我师父是……太虚山,张……张……”最后一闭眼睛:“张谷子。”说完立刻缩了缩,这次却没被踢。
玄袍青年对胡小陌说:“听清楚了没有?”
胡小陌问:“那张仙人知道怎么治我的病?我以为只有重月仙尊才能治呢。”
玄袍青年冷笑:“他能治的,我能治,他不能治的,我也能治。治你,还过是小事。”
胡小陌不信:“你能帮我治好吗?”
玄袍青年嗤道:“我是能治,但我凭什么帮你治?你死不死与我有甚关系。”
胡小陌立刻质疑:“你说能治好,不是说大话吧?”
这时候玄袍青年却冷笑,反乜眼看她“小小姑娘,心眼到不少。”转身就走,再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