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番外(69)
他迫不及待想见她一面。
然而,攀山涉水,跨过长宁镇地界,容非高骑马背上,远远看到燕鸣远与秦茉立于人来人往的集会场地。
燕鸣远素洁白衣意态飞扬,俊貌非凡;秦茉青绫裙如亭亭雾中荷,光华流离之余,略显清减。二人离得很近,有说有笑,神态亲昵。
容非清晰感受到心底涌出的酸涩滋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浓烈,侵吞他彻夜未眠的倦容,亦腐蚀他摇摆不定的心。
她回望他的瞬间,浅笑淡然,并无他所期盼的欢欣与思念。
原来,当真是他一厢情愿。
容非下马,牵马走向二人,笑容略僵硬。
秦茉原本因杜栖迟到来而心浮气躁,骤然撞见容非去而复返,内心的不安稍稍平缓。
拥抱和亲吻的触感隔了十天,再一次烫红了她的两颊。见他眼下淡淡两抹淤青,她遏制翻腾的羞赧,故作轻松,笑问:“容公子去何处逍遥了?这么快便回?”
容非长眉一蹙——快?
自那夜后巷一别,她躲在主院三天,又在酒坊劳碌四日,再加上他一来一回,前后整整十日!未与她说过片言只语,他度日如年。
此际,她似全然忘却彼此间的暧昧,笑问他,去何处逍遥,还嫌他消失得不够久?
若非她那晚喝多了失去记忆,便是全无心肺、水性杨花,没将那份亲密当一回事。
“容某回去处理债务了。”容非眸底凝霜,答得简短而随意。
秦茉一怔,只道他生意周转不过来,又回长宁镇避难。转望他身旁的楚然,她微笑道:“这位便是楚公子吧?”
楚然早已留神秦家姑娘的一举一动,惊为天人,总算理解,自家公子何以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言行,正暗暗偷笑,忽然被她那句“楚公子”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客气了,叫我小楚就成。”
秦茉狐惑不解,不是表兄弟么?看这少年的年纪比她还大一点,她好意思叫人家“小楚”?
念及居所之事,秦茉冲容非歉然而笑:“对了,容公子,东苑暂时被官衙征用,以作接待京城来的青脊指挥使,嗯……你看,可否先到西苑屈就一段时日?等贵客迁离再搬回,如何?”
容非先是被青脊到来的消息惊到了,再听闻无法入住东苑,已面露不豫,但秦茉言下之意,似乎不抗拒他在此长住,惊恼中隐隐添了几分欣愉,遂点头答允。
回西苑路上,小豌豆坐在燕鸣远肩头,东张西望,一路叽叽喳喳。秦茉独自落后几步,沉默不言。
容非见她情绪不大对,干脆把缰绳交给楚然,快步追上,趁燕鸣远与小豌豆嬉戏打闹,小声道:“姑娘有犯难之事?”
秦茉不敢在燕鸣远附近谈论青脊,摇头,“天气热,没睡好。”
“那天,”容非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开口,“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
“不许再提。”
秦茉知他指的是哪件事,垂下眉眼,低低应了四字。
容非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她放过他了;悲的是,她就这样放过他。
并行无话,各自涨红了脸。
燕鸣远似觉异常,回头见二人神色怪异,瞪向容非,一副责备口吻:“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回来了也不哄哄姐姐?你不辞而别,害她多难过!”
秦茉脑子“轰”地炸了,她、她什么时候难过了?好吧……起初不知道他还回来,的确有一点点不悦,可这岂能容燕鸣远当众掀出?
她浑身一颤,凶巴巴如炸毛的猫:“没有的事!你你你你你少胡说八道!”
容非长眸带笑,凝向她羞怯而恼火的容颜,试图判断话中真假。
燕鸣远嘟囔着:“我分明看到你眼都红了!”
“那、那是因为我太累!”她坚决否认。
“还不是吵架了才睡不好?”燕鸣远咧嘴而笑,“姑娘家就爱口是心非,我可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
眼看秦茉恼羞成怒,容非深觉此事尚有转机,笑对燕鸣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
燕鸣远也怕说多了招致秦茉暴怒,吐了吐舌头,扭头觑向小豌豆:“咱们飞回家。”待小豌豆抓牢,他施展轻功,跃上长宁河畔垂柳,飞掠而去。
秦茉气鼓鼓地冲他背影干瞪眼,脚下步子迈得更大了。
见容非似笑非笑追上来,她急忙分辩:“别听他瞎说!”
“是是是,姑娘巴不得容某早日离开,绝无半分挽留,好了吧?”容非语气薄薄渗着幽怨。
“哼,”秦茉知他嘴上如此,心里未必这般想,却仍接了这话题,挑衅道,“那你还回来?”
他眼眸深邃,直视她贝齿轻咬的粉唇:“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