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自来了侯府,您多翻照拂,我过的日子最是舒心了,什么都不缺的。”
赵氏看卿卿神情有些害羞,猜想是她与韩凛之间的心思不想让长辈们知道,便顺水推舟:“既如此,那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让你表哥陪你吧,这小子脾气不好,你帮我多管管他。”
姨母带着人走了,凉亭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云慕卿这才把刚刚憋着的那一口气缓缓呼了出来。“姨母今日与往常似有不同,看我的眼神好像也不一样。”。
韩凛心中暗笑:能一样吗?以前是看外甥女的眼神,如今是看儿媳妇的眼神。
他在奶奶和母亲面前承认喜欢云慕卿,是怕他们乱点鸳鸯谱,无论给自己安排亲事,还是给卿卿安排亲事都不行。只等卿卿孝期过了,二人自然可以定亲,明年春天成亲,这是韩凛心中已经打算好的。
只是这事暂时还不能告诉表妹,免得她在韩家住着尴尬。
“卿卿,你就等着瞧好戏吧。姚世荣不知收敛,非要跟我比划比划,那我自然要碰奉陪到底。昨日听说江淮一带闹了蝗灾,水稻全都没有收成,只是国库空虚,缺乏赈灾银两。圣人伤重,把此事交给太子。我晚上去趟东宫,跟太子殿下商量点事。”
韩凛用罢午膳,还得照常回衙门当差。韩二婶心中忐忑,竟没想到韩凛就这样罢手了,后来听说是云慕卿好言相劝,劝住了他,便对卿卿添了几分好感,这倒是个懂事的丫头,竟比木棉还强些,就算韩凛的亲姐姐在家劝他,也未必能劝得住。
韩二婶心里踏实下来,高高兴兴的给闺女准备嫁妆,打听京中婚礼的流程,生怕落了面子。
可是,风平浪静的京城很快就出了几桩丑闻,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先是一个卖古玩字画的,喝醉酒之后当街哭诉,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姚世荣,抢了他家一把祖传的金镶玉折扇,只丢下十两银子,就买了那一把价值连城的宝物。因户部掌管经商纳税之事,生意人哪敢和户部尚书家抗衡,便一直敢怒不敢言,若非心中实在苦闷,也不会在酒后吐真言。
众人听后唏嘘,高官欺民自古有之,可是如此明目张胆,着实令人气愤。
偏偏那折扇是姚世荣的爱物,曾多次在人前显摆,大家都知道他确有此扇,只是不知道来历如此龌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姚尚书质问儿子的时候,香乐坊的两名歌妓找上门来,说她们本是清倌儿,姚公子承诺为她们赎身,才将清白之身给了他,可他一拖再拖,似有逃避之意,堂堂尚书府岂能出尔反尔。
这些坏名声的事情尚不算致命,偏偏墙倒众人推,一个农户去京兆府敲了鸣冤鼓,说自家女儿被姚世荣调戏后遭未婚夫退亲,羞愤自尽。此事已过去两年,原本不敢说,可这两年家中一直不太平,便觉得是女儿在地下无法安心,这才拼死为她讨回公道。
姚尚书咬着牙摆平这些事情,也咬着牙狠狠打了儿子一顿。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姚世荣,趴在床上咬牙切齿,暗骂韩凛下此毒手。父亲已经警告自己不能再有任何动作,可是姚世荣咽不下这口气,自小在京中横着走,怎么韩凛一来就要受这委屈?
他拿出自己所有的小金库,叫最信任的小厮去找春红院的老鸨,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姚世荣的事情传遍京城,韩家自然听说了。韩二婶起初十分惊讶,不肯相信,后来大家都这么说,她不得不信,韩决又在一旁扇风:“我大哥早就说过吧,姚世荣不是个好东西,我也这么认为,您非要不信,现在好了,幸好还没定亲,要不然岂不是害了木楠一辈子。”
韩二婶十分郁闷,接连几日闭门不出。
云慕卿也有些担心了,主动到书房来找韩凛:“表哥,你是不是下手有点太狠了?”
韩凛瞧瞧表妹受惊的小脸,淡淡一笑:“都是事实,我没恶意搞他。我也没想到他身上背着人命案,放心吧,都在掌控之中。近期你们不要出门,等事态平息了再说。”
云慕卿乖乖点头:“我会劝大家不要出门的,你每天去衙门当差小心些。”
表妹关心自己,韩凛心情大好,抬手亲昵地捋了一下她的长发:“我在军械署,谁没事找死惹到我们这里?表妹安心在家就好,待卿长发及腰,我们……”
没等韩凛说完,云慕卿扭头疾走:“我还有事,要去找三姐姐。”
韩凛忍俊不禁,目送心上人的背影出门,又害羞了,真不知以后成了亲会是什么样?
次日一早,老太太把女眷都叫了过来。“过几日是六月十五,锦山护国寺庙会,咱们去年没赶上,今年都去凑个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