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烟微微一愣，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以为老爷子会像上次那样拒绝帮她？“爷爷……您答应帮我了吗？”

“不然呢？让你们一直闹，顾家还要不要脸面了？”老爷子嘴上虽是训，但语气并不严苛，相反挺和气，和气到温清烟都有种错觉，老爷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对她那么不满？

“爷爷，以后不会了。”温清烟压低声音，心里万分感激说：“谢谢……您的成全。”

“不是我成全，而是你自己成全自己。”老爷子缓缓说道：“自己想要什么人生，都是你自己选的。”

这话，温清烟当时没理解，直到很多年后，再次遇到顾景衍的时候，她才体会老爷子这番话里的教诲。

他们都太年轻。

因为年轻，所以太容易消磨和抛开各自的爱。

“那我不打扰爷爷休息。”有了老爷子的帮忙，温清烟心中落下大石，没那么担忧，准备回去。

老爷子看着她，目光很平静：“清烟，这一年……委屈你了，我们顾家……不是普通人家，大家难免会有成见。”而他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干涉，不是他不想接纳她。

而是为了考量。

年轻人没经历点难处，怎么能更好的迎接以后的大风大浪？

现在受点委屈算什么，以后顾氏遇到难处了？

她能不能担起顾家孙媳妇的责任，陪景衍一起共渡？

当然景衍也是有问题……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孙子，这么年轻的年纪早早结婚，虽说不是坏事，但以他那副冷傲的性子，绝对没办法好好当人家丈夫，肯定会有一个磨合的难题。

现在这个难题出现了，也没磨合好。

希望他们以后离婚了能想明白也别后悔。

老爷子突然地致歉，温清烟心里微微有些异样，抿抿唇，低下头，说：“爷爷……没事了。”

老爷子点点头，忽然说：“听说景衍让你住在公馆？”

“嗯。”温清烟知道瞒不过他的。

“离婚协议书，你已经签字了吧？”老爷子继续问。

“签了。”

老爷子点头，“既然你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也坚决要离婚，那么必须答应爷爷一个条件？可以吗？”

“爷爷，什么条件？”

老爷子笑笑，“如果我家景衍以后来找你，一定要做绝一点，让他彻底死心，不然你们的离婚协议我还是有办法作废。”

温清烟不知道老爷子竟然会这么了解他们的处境，连顾景衍后续会找她，都能预料到，顿时又有些晃神，过几秒，才说：“我会的。”

其实她也能料到顾景衍还会找她。

他现在已经有了和她重新开始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来得太迟。

在她彻底消磨对他以及对顾家任何希冀的时候出现。

真的太迟。

“一会陪我去公馆。”老爷子边说边起身，“你先去外面等着。”

温清烟回神，乖乖照办先去外面等着。

温清烟一走出书房，刚才一直没出声的老太太忍不住问了：“北山，你为什么又同意了？”明明之前女儿来找他谈包括这丫头跪着求他，他都没答应。

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第一次不同意，是给机会，第二次再找我，那就是真的没法挽救。”只能说，他家孙子还是没学会做人家老公。

不然，这丫头不会再来求他。

“说来说去，只能说明，景衍不懂爱人，这个老婆他没办法求回来。”

“他这个性子，从小就冷傲，让他求人，很难。”老太太似明白般点点头，忽然就淡淡一笑：“算了，离了也好，省的闹心。”

老爷子可比老太太看得通透，闹心不闹心还是后话。

这次他自作主张给他签离婚协议，之后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

傍晚5点半，温清烟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完毕，搬到楼下。

这是第二次收拾行李。

第一次是顾家别墅，第二次是今天。

但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以后她再也不用踏进顾家半步？

想到这，温清烟在下楼梯的时候下意识先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单手支着下巴，像陷入某种恍惚的沉思里看着楼梯上挂着的壁画。

以后，真的就能彻底离开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高兴，但莫名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以前一直奋力摆脱的人，现在真的要摆脱了，却好像又有点不舍。

甚至脑中会突然回想起过往的一些生活点滴。

可是她不应该这样。

之前被他伤那么多，她要是不舍就真的膈应自己了。

温清烟瞬间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赶走这种不妙的感觉，仰起脸，眼神放远，努力让自己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