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致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先生的伯乐了。”
傅辞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林玉致的意思:“知遇之恩,永生不忘。”
林玉致又道:“傅公子的志向是什么呢?”
“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为百姓办实事有之,为钱权为名利亦有之。”
“傅公子直言不讳,当真是个爽快人。”
傅辞道:“当然,若能有一番际遇,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必然是极好的。”
林玉致眉梢一挑:“傅公子倒是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傅辞笑道:“欲成非常之事,自然要受得住非常之苦。”
话落,他偏头看了眼林玉致:“林兄你,不也是如此么。”
清风拂面,一股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林玉致眯起眸子:“傅公子此话何意?”
“林兄莫急,其实林兄心里早就有数了吧,从我开始潜移默化的教授阿瑾学习驭人之术的时候……”
傅辞在试探,他知道林玉致必不会甘心屈居于此。
林玉致大笑两声:“傅公子确实是聪明人。说起来,傅公子教授阿瑾用人之道,自该明白还有防人之道。”
“傅公子身负才学,必堪大用。但却叫人用的不放心。因为傅公子,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没有软肋。”
“林兄这意思,是不放心我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傅辞略有些复杂的看着林玉致,道:“其实,也未必就没有软肋。”
“哦?”
傅辞笑了笑:“那就看看林兄,能不能找到我这软肋吧。”
林玉致虽读书不多,但常年行走江湖,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虽然她此时不能完全看透傅辞,但不知怎的,向来谨慎的她,竟然愿意相信。
罢了,暂且用他一用。即便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寻常,也多半都是猜测。林玉致始终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只要她足够强大,压制一个傅辞,绰绰有余。
“傅公子,我虽希望阿瑾能成大事,却并不希望他囿于阴谋算计中。今日的事儿,傅公子做的很好。我替阿瑾谢谢你。”
“林兄客气了,阿瑾是我的学生,我自会倾尽所有来教导他。”
“那便好。”
傅辞畅快了舒了口气,道:“既然阿瑾有了自己的学生,我倒是多了空闲的时间。如今还欠着林兄的银子,又在林兄家白吃白住,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好了,从明儿起,林兄也跟着我念书吧。”
林玉致:………………..
林玉致:“哈?”
李大柱父子几个回家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连饭都没吃,就拉着银蛋儿铁蛋儿出门去了。
“铁蛋儿啊,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咱们得找那品性好的人家,若不然得了林小郎的恩情,却不知报答,反倒伤了人心。”
“爹,我懂的。虎子,二黑他们,你也知道的,咱们就找他们好了。”
李大柱一把鼻涕一把泪,到了虎子家,虎子爹还以为这父子三个被谁欺负了呢。
一听说是林家小郎要收学生,七尺大汉也不禁湿了眼眶。
虎子爹当即自告奋勇拉着虎子,跟李大柱父子几个往二黑家去。直到后来,已经拉起了一大帮人。
里正得知了此事,更是急的鞋都顾不得穿,也不管是不是吃饭的时候,直接就找到林家去了。
秀水村没有学堂,真有家里相对富庶的,都将孩子送到邻村学堂,一来一回,要走上不少路。
如今林小郎愿意教村里孩子识字,他这做里正的,自是感激的不行。
其实要说最合适的先生,自然是傅辞无疑。林玉瑾再读书知礼,也不过是个十岁孩子。
但人贵在自知。这几家人都是明事理的,林小郎虽年纪小,可学问是有的,教自家孩子绰绰有余,而且人家也不要束脩。
再者,傅辞是林家花钱请的先生,专门教授林小郎考功名的。他们岂能舔着脸叫人家给村里孩子蒙学。
正是因为这些人家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让林玉瑾觉得,这件事做得值得。
至于日后要不要傅辞来教,林玉瑾心里已有成算。若这些孩子中真有读书的好料子,他是不介意多几个师弟的。
于是,第二天午后,林家院子里来了七八个村中少年,一改往日邋里邋遢的样子。他们的父母都给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看得出,对于启蒙这事儿,几家人都是十足的重视,也给足了林玉瑾面子。
这些孩子除了铁蛋儿还算放松之外,各个都拘谨的揪着衣摆,低头看着鞋尖。
他们虽然还小,但也知道林玉瑾跟他们是不同的。即便同住一个村子,但高低立现。他们是泥腿子,小郎却是做学问的。而且大郎哥功夫高,又是镖头,凶悍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