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沉下脸,似乎在思考眼前的处境。
“林将军就真的不好奇么?”
“好奇啊,我这人最是好奇了。只不过,我更讨厌被人威胁。”
大当家默然不语,半响过后,他沉声问道:“若我说了,你当真肯饶我性命?”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自会放你出岛。”
反正她不是大丈夫,只是个小女子。
大当家似乎仍有些难以决断。
林玉致见他如此神态,心中笃定,那东西必然是绝顶稀罕的。心里更是猫挠似的,恨不得冲上去撬开大当家的嘴。但面上却仍是笑眯眯的,只目光中流露出的阴狠,让人不敢轻视。
大当家嗫喏了一句,把心一横:“我房间床板下有暗道,至于里面有什么,林将军一看便知。”
四当家浑身一瘫,完了。
林玉致眯眼笑笑:“早说不就得了。”
她转过身去,对鄂庆说道:“鄂都统,此处交给你看管,我去去便回。”
鄂庆早知这位林将军的身份,自然不敢与她相争。此次上岛,也是借着林将军的谋划,他们才有如此战绩。
况且林将军已经答应分些钱财与东夷水师,鄂庆是个明白人,当然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可以过问的。
他朝林玉致拱了拱手:“林将军放心。不过,本都还有一事相求。”
“鄂都统但说无妨。”
“岛上俘获的海盗,有许多都是当年被掳劫来的东夷渔民们。水师保护不力,使渔民遭难,已叫本都心中难安。今日有幸攻下海岛,还请林将军网开一面,放这些渔民回家去。”
林玉致点头表示赞同。
“此次有劳鄂都统,方能如此顺利。既是东夷的百姓,本将无权过问,自是交由鄂都统处理。只是,本将还是要提醒一句,人心易变,尤其是在利益面前。鄂都统若带人回去,还需谨之慎之,莫给东夷带去麻烦才是。”
鄂都统心中一凛,旋即明白林玉致的意思。这些渔民在岛上生活惯了,日日好酒好肉,大把金银,岂能甘心回去过那辛辛苦苦的渔民生活。
人的心若大了,想要收回来,可就难咯。
鄂庆又行一礼:“多谢林将军提点。”
林玉致不在意的挥挥手,叫周老三押着大当家往他房里去。至于昏死过去的韩励,和心态已经崩了的四当家,都被鄂庆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屋中黑衣军士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四当家彻底绝望了。
海岛上条件简陋,但大当家住所却是一派奢华,就连那座椅都是纯金打造,看的林玉致直咋舌。
“我说你往这椅子上坐,也不嫌硌得慌。”
大当家颇有些怀恋的叹息道:“嗐!谁会嫌金子硌人呐。”
林玉致瞅着那纯金座椅,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琢磨着,日后将这座椅给融了去,打一把金刀,那多威风。
走到床铺前,大当家犹豫了一下,还没等林玉致将眉头蹙起,大当家赶紧摸索到机关,打开通道。想他也是威震一方的海盗头子,如今见这毛头小子,竟畏畏缩缩起来。
果然,在实力面前,任何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大当家不禁有些后悔起这几年纵情酒色,怠慢了武功修为。他靠残暴嗜杀镇住了那些当家,便自满于此,以为这海上无人能奈何他。
人当常怀忧患之心啊,若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大当家如何唏嘘,林玉致自然不会理会。此时床板已经分开,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洞口来,林玉致探头一瞧,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周老三点了火把过来,大当家当下一惊。
“可使不得!”
大当家双手被绑着,使不上力,只得朝床头处抬抬下巴:“那有个盒子,里头是夜光石,用那个照亮。”
林玉致心思一动,隐约知道了这密道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
她侧身打开盒子,一缕明亮光线射出,却并不刺眼,她啧了一声:“奢侈,奢侈啊!”
周老三咳了一声,林玉致这才收起不小心流露出来的贪婪目光。
她一扬头,朝大当家道:“下去!”
大当家对此处极为熟悉,就算没有夜光石照明,他也能十分精确的找准台阶。
这暗道修于床下,初入时狭窄,待下去一段高度后,便开阔了起来。再往前是岔路,岔路之后又是岔路。七拐八拐,仿佛走迷宫一样。林玉致想,若不是每走一处便留下记号,她必定会困死在这里。
怪不得大当家说,只有他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就算她搜到了大当家床板的机关,但这密道错综复杂,又布满杀机,当真很难走的到目的地。
大当家依旧在前面卖力的带路,林玉致却眯起了眸子,目光之中泄了几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