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鞋的鞋底像是破了个洞,脚掌比抽筋还疼,火辣辣的。
体育委员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累了吧。”
陈乌夏浑身卸了力气,连那瓶矿泉水也拧不开盖子了。
体育委员笑起来,“我给你拧瓶盖。”
她正要把水给他,那瓶水被另一人拿了过去。
李深轻松地拧开盖子,再递回来。
陈乌夏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的表。
李深半蹲下,问:“怎么样了?”
本来强忍着疼痛,他的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深手上拿了一条毛巾,往她头上盖住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她拿着毛巾胡乱地擦汗,借毛巾来掩饰自己的泪水。
李深脱下了外套,盖在她的左脚,他转头向体育委员,“去让校医过来。”
体育委员这才发现陈乌夏受了伤,“怎么了?伤得严重吗?我去叫校医。”说完就跑了。
肖奕媛冲过来,“脚受伤还硬要比赛,你真是……”
“扭到了吧。”陈乌夏和肖奕媛的关系没以前热络,但还是同学,也是同桌,各自保持面上的来往。
肖奕媛想把陈乌夏扶起来。
李深说:“别动她。”
肖奕媛放开了。
李深的右手正在外套上,扣住了陈乌夏的脚踝。他摸了摸,手感有些肿。
就这么擦过都疼,陈乌夏“嘶”了一声。
李深松开了手,但没有抽出来,还是在外套里,不过往上移了些。少女的小腿很细,结实匀称的细,他的手停在上面,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
没有哪个女生会对李深说,以后丢铅球给他看。
这一个可以丢铅球给他看的纤弱少女,总是让他意外。
第一次见面哭得惊天动地,以为是个爱哭鬼,谁知是个乖乖女。看着是个乖乖女,谁知是个吊车尾。看着是个吊车尾,谁知又是勤奋生。
校医过来了。
李深收回了手,拿起外套,站到一边。
陈乌夏用毛巾抹了脸,擦干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她掀起了毛巾。
她偷偷看李深一眼。
他和体育委员在说什么。
他可以发现她的左脚崴了,那一定也将她丢棒的瞬间看了个明白。
她觉得有点糗。但,他停留在她腿上的温度,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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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陈乌夏瘫着左脚,半躺床上,复习功课到了八点多。
正是李深走出阳台的时候。她见不到他。
陈家却是来了人。
陈常平过去开门,也是愣了一下。
门外的李深礼貌地问好,“陈叔叔。”
陈常平看一眼时钟,“深仔,什么事啊?”
“陈乌夏在校运会崴了脚,老师让同学过来慰问。正好我住得近,就上来了。”李深手上拎了个袋子,想来是慰问品。
“好好,谢谢了。”一个住楼下的,上来看一眼也是慰问脸。陈常平招呼李深进来。然后过去敲了敲陈乌夏的门,“乌夏,你的同学来了。”
同学来了?陈乌夏下了床,披了件外套,才跳着过去开门。一转头见到了李深,她呆了呆。
“班主任让我过来,把你的伤势汇报一下。”李深平平静静的。
陈乌夏看着他,笑着说:“我没什么事了,就是普通的外伤,今天校医处理完了,慢慢消肿就好。”
“嗯。”李深放下了袋子,“一时半会儿,腾不出班费给你买慰问品,这是我爸的医生朋友自制的跌打药酒,算是班级慰问。”
陈乌夏点点头,“好的好的,谢谢。”
陈常平瞅着这俩孩子,话说的这么生硬。
马琳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声不吭。
陈乌夏察觉到了这一份尴尬,说:“我没什么事了。”她抬了抬左脚。
李深点头,“肿得跟粽子一样。”
陈常平这话听着有点不入耳,才说了这是别人家孩子,怎么说话不懂礼貌呢。
陈乌夏知道李深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单脚跳着走,“我没什么事了,谢谢你过来探病。走吧,我送送你。”
“哦。”李深看一眼她的左脚,“能走吗?”
“还行。”她单脚跳着过去。
陈常平和马琳两人互看了一眼。
陈常平说:“这太形式主义了,老师也是,慰问还要李深写报告吗。”
出了门,陈乌夏站在楼梯口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啦。”
“嗯。”李深走下几级台阶,忽然回头,“重在参与,把自己搞成这样,影响了考试怎么办?”
“当时脑子没转过来,周围喝彩声那么多,旁边的队伍也在拼,我就咬咬牙,跑完了。”
李深:“嗯,也算不错,拿了第三。”
第三,也是倒数第二。不过,没有倒数第一,陈乌夏已经很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