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14)
花朝已经没有初时的兴奋,可显然两个丫鬟和喜妈妈还没过了劲头。
“姑娘,不是,是不是日后都要称县主了?”
花朝歪在床上让非言给她擦干头发,想了想道:“在家里也不必如此,到了外头看场合再说吧。外曾祖父年纪大了,还能替我谋划,想来也是爱屋及乌。”
她其实听她父亲说过一些,祖母当年选择远嫁除了因为心仪祖父,也是因为当时跟外曾祖父的关系紧张,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后来误会解除,关系缓和了,她祖母人也在南延了。而花家位置特殊,祖母为了避忌,不好随意回京。再等年纪大了,家里人更不放心她长途跋涉了。
“是啊,老王爷其实很疼老夫人的。老奴听说过,老夫人跟老王爷关系不好,全是因为第三任王妃挑唆的。那位生了两个儿子,心就大了,看老夫人跟原世子关系好,就想通过老夫人去捣鼓事情。”
喜妈妈平时看着严肃,说起八卦来也是两眼亮光的模样。花朝暗笑,这也不算是什么隐秘了,她都不止一次听她祖母说过。
兴王府旧事。老兴王的发妻,也就是荣蓝郡主的生母,是难产而亡,荣蓝郡主从记事就是跟着第二任王妃,母女关系不错,跟第二任王妃生的继弟,也就是原世子关系也不错。可惜第二任王妃也因病早早的去了。第三任王妃很有心机手段,荣蓝郡主之前都过的顺遂,自然没想到有人是居心叵测的,结果就中招了,有段时间跟老兴王和原世子关系极差。
再后来,老兴王白发人送黑发人,原世子正值壮年却落马而亡,原世子妃听说事故后当场晕倒就再没起来。当时是有人说原世子之死并非意外的,都以为兴王府要乱。可谁也没想到,老兴王快刀斩乱麻,儿子才下葬,就立马上折子把位子给了嫡长孙。然后就是分家,说是分家,第三任王妃生的两个儿子实则是被打发出了京城,此后再也没进京过。第三任王妃是两个儿子离京后没多久“病故”了。
花朝叹口气,觉得他外曾祖父真的看起来万事不操心,可心里明镜一般。不然也不能几十年坚定的不沾染政事,而且,该给妻子的尊重,该给子女的疼爱,并不见少,可该狠心的时候,哪怕是亲儿子、枕边人,也堪称果决。
“七十古来稀,明年外曾祖父寿辰时想必是要大贺的,祖母估计肯定是要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求了恩旨,让爹爹或者哥哥陪着祖母来一趟。不然,怕是爹爹也不放心。都怪魏家,非要我这会儿来,不然明年我能随着祖母,路上也好照应。”
又聊了几句,喜妈妈催着花朝休息,众人也就结束了闲话。
第二日给魏老夫人请安时,花朝说了自己得封县主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花朝恶趣味的想知道众人的反应。
正好今日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在,花朝刚说完,就接收了一屋子各色目光。魏老夫人探究的目光直白的很,大夫人脸色的笑容倒是带着几分真心,二夫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话说的一串串的却听着虚头八脑的,四夫人则是一脸的羡慕。再有王氏的若有所思,二姑娘垂首看不清神情和四姑娘的酸溜溜模样。一圈看下来,真是另花朝暗自啧舌。
“这是喜事,朝儿来了后还没见见其他亲戚呢,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亲戚家的同辈们都请来,都是自家人,也不拘男女了,给你庆贺一番,也算是大家都认识认识。”
魏老夫人心思转的快,花朝眼瞧着她要搭台唱戏,忽然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嘴上却是谦虚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正是年前最忙的时候。”
“该忙的也都忙的差不多了,你们小辈们聚聚也不用刻意准备什么,明儿个我派人去给几家送个信儿,等定了时间收拾起来也很快的。”
李氏的积极跟魏老夫人的不一样,原本她就觉得魏家的打算太异想天开,只不过毕竟她也算魏家人,也不清楚花朝的底细,别她好心反成了恶人。可自打那天花朝主动找过她,李氏就改了主意,对花朝的态度也不一样起来。魏家多少大宴都办下来了,不过是小姑娘们聚聚乐乐,即便是忙着,对李氏来说都是顺手的事儿。
魏老夫人显然也很满意李氏的积极,觉着难得这个大儿媳妇跟她想到了一处。和颜悦色的说:“嗯,你大舅母说的是,你且放心的等着。温宁县主那里,你也可以下个帖子,若是他们兄妹得空就一起请来也好。”
花朝笑了,点头答好,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魏老夫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借着她封县主,肯定会请平王世子的,另一头又想把温宁算上,算上温宁就罢了,还想捎上兴王世子,不然特意提什么“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