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的眉心隐约一跳,然后飞快的稳定心神走过去:“你兄长来接你了,去饭厅一起吃个饭再回京吧?”
说着,就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拉她。
武昙却是挡了他的手一下,然后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拽过来,一边扒拉着树叶一边好奇道:“我记得昨晚看见开花了的,怎么没啦?”
她转头来看萧樾,眼睫毛扑闪着,一脸的纯真。
萧樾莫名就有点心虚。
不过晟王殿下的脸皮厚度是够用的,脸上一副这种小事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随口应付了一句:“有吗?大概是被下人搬出去换了吧!”
“没换啊,就是这个。”武昙却不是好糊弄的,还拽着他指着几处花蒂的断口给他看:“你看,这是被人掰掉的,明显被人摘走了啊。”
说着,就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一声惊呼:“你这庄子上的下人手脚不干净啊!”
这一喊,厢房里正在忙活的几个婢女就吓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奔出来,惶恐的跪了一地:“主子明察,奴婢们什么也没做的。”
萧樾气得脸都绿了,冷声道:“没你们的事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话没说完,武昙已经跑过来,扯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的道:“就是有人偷摘了我房里的花儿,你得给我找回来!”
说着,就气鼓鼓的把个嘴噘得老高。
萧樾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他刚得了武青林的提点,是万不敢暴露的,就只是冷了脸道:“什么你房里?这是本王的房里,你别蹬鼻子上脸。”
武昙却跟他赖上了,瞪着眼嚷嚷:“你房里的也不行,我喜欢那个花,你给我找回来,要不然就给我重新弄一盆一模一样的来!”
这花本来就稀罕,而且花期极短,养到开花就更不容易了,这是说再弄一盆就能再弄一盆的吗?
萧樾是从来没觉得这个武昙有这么难缠过……
可偏偏,她就是要几朵花而已,他还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指责她吗?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早上打扫屋子的婢女就回来了,隔着院墙听了里面的争执声就赶紧的跑进来解释:“主子,那花枯了,奴婢早起过来打扫,主子没起,奴婢就把枯了的花都折下来扫出去了,要不……奴婢再去捡回来?”
武昙却是不信:“不是昨晚才开的吗?怎么可能早上就没了?”
那婢女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昙也不为难她,又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樾。
萧樾脸都黑的没法看了。
“说开过了就是开过了,你哪儿那么多事儿!”萧樾反手关上门,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屋子里,还在恼怒这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武昙偷瞄到他那个脸色就再也绷不住了,抱着肚子蹲到地上直笑到直不起腰来。
萧樾被她笑得一愣,反应了一下才冷着脸把她拎起来。
鉴于她实在笑得太欢畅,根本直不起腰,他为了能够和她视线交流,就干脆双手一卡她的腰把她放在了桌上坐着。
武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恨不能在桌子上打滚儿。
萧樾却是被她笑得一阵心虚又一阵的心烦意乱。
他黑着脸,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道:“别笑了!说,你这是又是作的什么妖?”
她这一大早的找茬儿,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武昙晃着两条腿儿,心里到底也藏不住这事儿太久,就冲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立在床边的花盆,一脸得意洋洋的挑眉道:“我大哥说的对,那个花……讨厌死了!我一点也不喜欢!”
萧樾的表情一僵,只觉得自己这整张面皮就这么长在了脸上。
这真的是他这两辈子加起来经历过的最丢脸和最没有尊严的一件事了……
巴巴的给人献殷勤不说,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不说,还被这丫头偷听到,当面狠狠的打趣了一番!
真的是——
一!言!难!尽!
偏就武昙还笑得欢快。
她坐在桌子上,怕坐不稳,两手还抓着他的衣襟,直笑得花枝乱颤。
“所以呢?你想怎么着?还要本王再磕头给你陪个不是么?”萧樾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然后一把撸下她的手,黑着脸,甩袖就走。
“哎!”武昙一骨碌从桌上滑下来,追上去两步死死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萧樾的脚步顿住,到底是不值得跟她置气,就是觉得心里难堪,便就冷着脸,依旧是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
武昙拽着他的袖子是怕他跑了,然后慢慢绕到他面前,仰着头去看他的脸,仍是笑嘻嘻道:“你生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