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这时候都想拿笔筒砸他了——
武昙那也叫脸皮薄?那臭丫头的脸皮要是算薄的,这世上就真没有厚脸皮的人了。
“是……是……是!”胡天明等人都明显已经看见皇帝的脸色不好了,可是他特意搭话大家又不能不理会,于是就很是尴尬的含糊着随便应付了两句。
萧樾一笑,便是神清气爽的先行离开了。
他过来闹了这么一出,显然皇帝也没心思理政了。
程文时察言观色,就主动请命:“陛下似是有些劳累,龙体要紧,要不还是先歇息吧?”
皇帝这时候的情绪已经败坏到了极致,就算想要伪装也伪装不下去了,再留他们下来恐怕就要当面失控,于是也顾不得他们猜疑,只顺势摆摆手道:“朕今日确实早起就有点不适了,朝政咱们改日再议,众位爱卿先去忙别的吧。”
“是!”众人应诺,刚要退下,皇帝终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晟王自幼被母后宠坏了,做事很有些一意孤行的倔脾气,而且心血来潮说的昏话,未必当真,方才他说的事,你们只当没听见,不要随意声张。”
“是!”众人再次应诺,相继退了出去。
待到他们一走,萧昀就再也忍不住的从自己的桌案后头绕出来,快步走到皇帝身边:“父皇,绝对不能让皇叔娶武昙!”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狠狠的一挥手,桌上的折子连同文房四宝全部都被扫了出去。
镇纸砸穿了旁边一个一人高的大花瓶,瓶身碎裂坍塌,里面的水哗啦啦的瞬间淹没两父子脚下。
第119章 埋伏(一更)
动静有点大,外面胡天明那一行人都还没有太走远。
不过,却是谁都没有回头,大家只当没听见,仍是是循规蹈矩的在内侍的引领之下款步离开。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内侍们也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是出什么事了。
只有陶任之表情平静,他既没说话,也没有叫人进来收拾,而是略一躬身,径直走了出来,带上殿门,无声的将外面的人全都挡在了外面。
里面的萧昀也是从来没看见自己的父皇这样失态过,一时间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了。
皇帝双手再次压在了桌面上,胸口起伏,在一遍遍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萧昀有些担心,试着问道:“父皇,您还好吗?”
皇帝听见了他的话,却仍是没动也没应声,又兀自缓了一会儿方才再次睁开眼。
他转头看萧昀:“你觉得晟王今日是因何入宫?”
萧昀当然不信萧樾会是单纯的看上武昙了。
只不过哪怕就是个借口,之前听萧樾亲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也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是故意堂而皇之的找了个借口,以后好方便跟定远侯府的人接触吧?”萧昀这样揣测。
皇帝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朕倒是相信他的确是在打武家那个丫头的主意的!”
萧昀的眉心隐约一跳。
就算她不喜欢武昙,可之前也毕竟是议过亲的,总之现在让武昙的名字跟萧樾牵连在一起,他就是莫名的会觉得心里发堵,不痛快。
皇帝侧目看他一眼。
萧昀这才连忙收拾了散乱的思绪,正色道:“父皇是觉得他有借联姻的名义拉拢定远侯府的意图吗?”
皇帝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前一刻的神情古怪,这时候只盯着他,不说话。
萧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父皇?可是……儿臣说错话了?”
皇帝就忽的笑了一下:“晟王说看上了武家的那个丫头,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萧昀心中陡然一惊,嘴唇动了动,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可是一对上皇帝眼底仿佛是散不尽的阴霾,敷衍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睑,算是默认。
不想,皇帝却非但没有怪罪他没有心胸,反而是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凉凉道:“即使你不要的,那也是你的东西,你有这种气性,是好事。”
萧昀听得,又是心头一惊。
他讶然抬头,不解的看向了皇帝:“父皇和太傅们不是一直都教导儿臣,为君者应当心胸宽广,有容人雅量吗?”
“因人而异,就事论事,那是说给朝臣听和做给天下的臣民百姓看的。”皇帝道,他的眸色阴暗,唇角始终带着一个冷讽的弧度,“你出身皇室,本就与旁人不同,这里哪有什么兄弟恩义、骨肉情深?因为有通向权力之巅的捷径在这里,所以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能用常理论断,明白吗?”
萧昀隐约的能够明白他的暗示。
可是皇帝的这番话,确实颠覆了以往他所被灌输的那些思想,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