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还觉得是不是武青林因为自家兄弟出事而迁怒,这才故意阴阳怪气的说话,含糊道:“侯爷他应该是收到了信才会赶来的吧?要不然……怎会那么巧?”
“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郑修语气不善的打断他,“马上去驿站确认一下,问问信使那封信是不是漏送了,还有……之前定远侯进城是谁负责接待的,也把人叫来问一问侯爷的具体来意。”
虽然不排除武青林是迁怒,可郑修回忆着对方进门之后的一连串反应,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自此他也没有多想,能想到的最坏的可能就是信件中途遗失了,或者是驿站的信使刚好忘发了。
这边武青林带着木松从帅府出来,主仆两个的脸色都不好。
木松照武青林的吩咐,先把叫陈诚的侍卫叫过来吩咐武青林的话。
武青林在旁边上马,闻言就打断他:“这样回来一趟,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人就不要从霍家的庄子上往这边带了,他们奔波一路一两天下来,等到了也没力气找人了。你就去找他们家的管事,尽量多支取一些银钱尽早带回来,从这边就地雇佣人手还方便些。”
武青林是出门办事的,盘缠自然是带足了,还额外带了不少,可他得大面积的搜寻武青钰的下落,这时候时间不能浪费,人手自然是雇的越多越好了,而且也不确定得找多久,这样他身上的几百两银票就不够了。
“是,侯爷。”陈诚领命,知道事情紧急,半点也不敢耽搁,转身翻上马背就以最快的速度走了。
武青林这边也耽误不起,也即刻带着木松这一队人马从东城门出城,直奔了武城县方向。
他们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的,用了最快的速度,也就大半天时间,当天夜里就进了城。
武青林虽然不在元洲城领兵了,但他还有爵位在身,行走在外区区一个县城衙门必须得使劲的捧着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所以,哪怕当时都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他带人敲开衙门的大门,值守的衙役也立刻就跑去了县令家把县令从被窝里挖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那县令一开始就是去元洲城搬兵帮忙的,因为这阵子匪患横行,总是有过路的商人被抢,旅人被杀,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本来武青钰过来个把月帮他几乎把匪患肃清了,他还正高兴呢,再不用担心给朝廷的折子没法写了,结果——
晴天霹雳,那位帮了他大忙的武参将却在他管辖的地界儿之内遭遇不测,失踪了。
单是个朝廷的三品参将出了事他就担待不起,何况这位出身还高,是威名赫赫的定远侯府的嫡次子。
县令一听说是定远侯亲自找他来要人的,险些就软倒在被窝里爬不起来,火急火燎的赶到衙门,又见面就冲着武青林好一顿告罪道歉,就差当面自抽嘴巴了。
武青林不是为兴师问罪来的,直接打断他:“闲话少叙,本侯这趟过来不是为着公干,要追究你草率或是失职也轮不到本侯,我二弟是在武城县内失踪出的事,麻烦县令大人找个当时在场的人带路,带本侯去我二弟出事的地方看看。”
要是别的事和别的人,县令肯定要借着天黑路难走劝一劝,可现在当着武青林的面他可不敢这么说,唯恐武青林会觉得他是对武青钰的生死毫不在意,所以赶忙就叫了当天和武青钰一起出任务的衙役,并且自己也亲力亲为的跟了去。
一群人摸黑赶山路去了案发地点,木松当场就倒抽一口凉气。
无他——
出事的地方刚巧就是沧澜江的险滩之一,一个拐弯处,水流湍急迅猛不说,底下还有暗礁。
“当时是那些山匪在这堤坝上先做了手脚,加上暴雨冲刷,这整一片都塌下去了。”引路的衙役面色沉痛的解释,“他们又在前方设防,借着雨势遮挡乱箭齐发,将我们的人往这边逼,结果武参将一个不察就……当时一起落下去的是十一个人,抓住岸边草根被当场救下来了两个,后来沿江搜救的时候又找到了三个人的尸首,剩下的……包括武参将在内的六个人暂时还无消息。”
如果只是坠江也还罢了,主要是下面暗礁很多,万一掉下去的时候被撞伤,或者直接被暗礁扎伤了要害,那就真的必死无疑,毫无生还的希望了。
武青林面沉如水,一语不发的盯着下面湍急的水流看了许久,仿佛谁的话他也没听见。
县令倒是想说点节哀顺变什么的场面话,可是——
纵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武青钰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也绝对不会当着武青林的面说任何的丧气话,就只耷拉着脑袋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悲戚表情来,静默的陪着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