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娘早逝,遗憾是遗憾,可是生死有命,真的不该全怪到武家的头上去。
李氏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烦躁道:“别问了,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些老掉牙的事情做什么。”
“娘!”林彦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就更加警觉起来,连称呼都变了,她一把抓住李氏的手,拧眉问道:“难道是当初姑母的事还另有隐情吗?你们难道真有瞒着昙儿什么事吗?”
“我……”李氏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林彦瑶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娘……你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吗?我也是林家的人,要真是咱们林家跟武家还有什么隐情在,您好歹也得让我知道吧?”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李氏耐不住女儿软磨硬泡,斟酌再三,还是妥协,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再三警告:“不过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去跟昙儿说,知道吗?”
林彦瑶这时就只想套她的话,自然满口答应:“嗯!我不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祖父到底为什么对姑丈的成见那么深?”
李氏叹了口气,“当初你姑母因为染病死在了南下的路上,你祖父和祖母虽然一时伤心气愤,的确是有归咎于定远侯的意思,可咱们林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家,真正让你祖父耿耿于怀一直到今天的是别的事——武家的那个孟氏!”
“她?”林彦瑶越发不解:“难道是因为她被扶正的事?”
别人家的家务事,虽然妾室扶正是有点寒碜,可那也毕竟是林菀娘死后的事了,如果说林家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还真是有点无理取闹之嫌。
“不是!”提起旧事,李氏自感心中不快,就把头扭向了一边:“那个孟氏,虽然对外说是为了照顾定远侯所以在那边纳的妾,实际上据我所知,那根本就是定远侯在外面养的一个外室。”
“什么?”林彦瑶蹭的站起来,难以置信的低呼出声,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才理出了头绪:“也就是说姑母并不知道?姑丈他是……”
武勋是瞒着林菀娘纳的那个女人?
纳妾和养外室根本就是两种概念。
妾室是经过正房嫡妻认可才抬进门的,名分分明,至少对嫡妻是尊重的,可养外室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彦瑶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义愤难平:“母亲,我姑母不会是到死都不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吧?”
何况孟氏正式进武家门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最大的武青钰只比武青林小一岁,最小的武青琼也和武昙没差两个月出生。
如果武勋真是瞒着林菀娘干的,那么两地山高水远,他跟孟氏那个女人可是瞒着林菀娘暗度陈仓了至少有八年以上的时间。
林菀娘是嫁给武勋的第三年生的武青林,到她死,他们也才只做了十年多点的夫妻。
李氏提起这件旧事也是心里窝火,手里死捏着帕子狠狠的压在桌上,叹了口气道:“我猜她是不知道。当初定远侯因为戍边,一年在京的日子没有几天,你祖母心疼幺女,也经常接你姑母回来住,她那性子,心里藏不住这么大的事,那时我同你大伯母也经常和她那边走动,从来就没听她露出来,就只说你姑丈与她怎样怎样的感情好……那定远侯他要是光明正大的倒也还好,男人嘛,三妻四妾只是寻常事,你爹院里还有两房姨娘呢,可是他武勋这干的叫什么事?是看我们菀娘性子好?所以就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不把咱们当人看吗?”
“哎呀!”说起这桩糟心事,李氏也忍不住的胸闷气短,又拿手使劲的捋着胸口:“别怪你祖父气不过,这么多年了,再提起这事儿我这心里都还有点扛不住!想想你姑母那么稀里糊涂的就去了,死都没闹个明白,我这心里就不好受。”
林彦瑶大受打击,缓缓的坐下。
一直以来,因为老相爷对林家的态度,虽然两家人明面上不来往走动了,可是她偶尔去武家玩,对武家人的印象却没有差到哪里去,尤其武勋,也不仅仅是她,他在满朝的威望都很高。
人人都知道,定远侯是个忠义耿直的血性男儿,曾经为了收复元洲城厉兵秣马、呕心沥血。
林谣言在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对这样的英雄就有崇拜之心。
所以一直以来,说到底,她心里对武勋的还是做真正的长辈来尊敬的。
可是今天李氏透露出来的这桩隐情,却似乎是一瞬间就让这个人在她的心里跌下神坛。
林谣言也有点吃不消了,神思混乱的调整了好半天才又慢慢地平复下来心情,再次看向了李氏问道:“那这件事青林表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