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也笑了,笑完之后又拍了拍她的手,亲热的说:“待会儿跟我走,年轻人就得敢打敢拼。”
姚蜜心头个咯噔,说:“去哪儿啊?”
“你去就是了,问这么多干什么。”琳姐从手包里取出来粉饼补妆,顺便抹了点口红上去。
姚蜜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琳姐起去了。
包间的门打开,琳姐脸上就娴熟的挂上了妖冶而精明的笑容,几个年男人坐在里边推杯换盏,酒精跟香烟味纠缠在起,直直的扑到了姚蜜脸上。
琳姐走在前边,笑声清脆的打了几声招呼,几个年男人抬起头来世故的回应几句,酒后醺然的红脸转向姚蜜,眼睛不约而同的亮了几下。
“这是刚来我们部门实习的小姚,”琳姐扒拉她下,热情洋溢的说:“小姚,别傻愣着,快打招呼啊!”
姚蜜真觉得自己像是个坐台小姐,被人搁在台上评头论足,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人家可不管你心里边怎么想,就看你能叫他们得到什么好处。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看大人面对领导时候满脸殷勤讨好的笑容,那时候觉得自己长大之后定不要这样,但是时间慢慢过去,人终究要面对现实,她终于也变成了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人。
姚蜜扯了个笑挂在脸上,叫琳姐领着跟几个客户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坐在边陪着说话喝酒。
她以为自己能忍住的,但实际上当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张总把手放到她腿上暗示性的揉时,她生理性的开始恶心,喉咙里也开始往上涌酸水。
要是浪漫点的话,这时候会有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把这桌价值不菲的酒席掀翻,拉着姚蜜飞奔离去;
要是痛快点的话,姚蜜就该把杯子里的酒水撒到张总脸上,问他你女儿出去被人摸大腿你心里边是什么滋味。
可她是个等着吃公司饭的社畜,好容易找到了工作,不能自己砸自己饭碗,最后她也只能礼貌的把那只手拿开,然后客客气气的说:“我有点醉了,出去透透气。”
姚蜜顶着琳姐杀人般的目光出了包间,门还没关上,就听里边几个人醉醺醺的说:“臭婊子,装什么正经……”
外边天都黑了,她找了个背光的花坛坐下,没等喘口气,手机就响了。
看眼来电显示,是家里边打过来的。
电话刚接通,姚母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蜜蜜啊,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发工资呀?我跟你爸养你这些年,也到了你该孝顺我们的时候了……”
姚蜜疲惫的叹口气,说:“妈,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也刚工作,而且还是实习,工资要下个月才能发。”
姚母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那下个月你能发多少钱?你是大学生,怎么着也能有两万吧?隔壁邓家那个芳芳,连大学都没有念,高上完就工作了,现在个月万三,你上大学花了那么多钱,赚的钱不会比她少吧?”
知乎上有个问题,说什么东西你最开始以为很贵,但实际上很便宜?
度被顶到最前边的答案是:大学刚毕业的我。
赚很多钱的人当然有,年入百万、千万也不是梦,但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更多的人只是平平凡凡的活着,领四千块以上、万块下的工资,养家糊口,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手机那边姚母喋喋不休的追问,会所里隐约传来酒杯碰在起的脆响和说笑声,姚蜜个人坐在黑暗里,忽然间很想哭。
“蜜蜜,蜜蜜?你在听我说话吗?”
姚母听她不吭声,语气就逐渐尖锐起来:“蜜蜜,你别怨妈说话不好听——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好歹也是我养大的,要不是我跟你爸领养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姚蜜,你说话,装聋作哑的干什么?!”
姚蜜说:“我在听呢。”
姚母闻言声音柔和了点:“你还没回答我呢,个月能拿多少钱?”
姚蜜说:“我现在是实习生,四千多吧,等转正了应该会好点……”
“怎么这么少?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姚母难以置信的说:“你不是在外企工作吗,怎么就四千块钱?这可是首都,个月四千能干什么?去端盘子都不止这个数啊!”
她语气下子就沉了:“你是不是想自己扣下来几千存私房钱啊,嗯?!”
姚蜜身心俱疲的说:“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姚母气势汹汹:“哪有大学生就赚这几个钱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行情是不是?姚蜜我告诉你,你别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就能飞……”
她后边又说了不少,从姚蜜左耳朵进去,右耳多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叫眼泪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