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姝姝!我是妈妈,还记得吗?是妈妈呀!”
叶纯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双手很珍爱的捧着她的脸,哭着说:“你小时候可喜欢妈妈了,每天都黏着我,有时候我去开会,不能带你了,你都会哭好久好久,等妈妈忙完回去,刚一开门你就知道是妈妈回来了,蹬着腿要阿姨把你抱起来,到门口去找妈妈……”
血缘的影响是巨大的,即便是经历了二十年的分别,也仍然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姚蜜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拼命回想,但脑海中的记忆却只能止步于七八岁的时候。
关肃眼眶含泪,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姝姝那时候还小,怎么会记得这么多?你别急,总要慢慢来嘛。”
叶纯回过神来,抬手擦了眼泪,说:“也是。”
她拉着姚蜜的手坐下,温柔的注视着她,说:“姝姝,能再见到你,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虽然已经从原那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但姚蜜心里边还是存留者一丝怀疑的影子:“你,你确定我是你的女儿吗?对不起,万一是弄错了……”
“怎么会弄错呢,”叶纯说:“你是我的女儿,看我们娘俩长得多像,要是这还能弄错,那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姝姝,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就是你刚进福利院时拍的那张照片,”她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低声说:“你走丢的时候两岁零六个月,按时间来算的话,那时候应该才三岁零一个月,只过去七个月而已,就算是小孩子长得快,也不至于那么快就面目全非,才半年多的时间,妈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说到这儿,她又一次泪流满面。
姚蜜试探着说:“谨慎一点没坏处的,还是再检测一下吧,这样大家都能够安心。”
“也好,”叶纯说:“那就听你的。”
秘书去找了透明密封袋过来,两人都拔了一根带毛囊的头发放进去,秘书去找检验机构,剩下的三个人则留在包间里边继续叙话。
叶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姝姝,把你送去福利院的人一定不是妈妈!”
她痛苦的流下了眼泪:“你被人抱走的时候才两岁多,妈妈到处找你,但是找不到——找不到啊!你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小,妈妈跟爸爸一起照顾你,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可是你不见了,你知道妈妈心里有多痛苦吗?!”
“他们都说,都说是妈妈把我送到福利院去的,”姚蜜低下头,哽咽着说:“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哭,说是妈妈叫我在那里等她,但是很久都没有回来,因为经常有这样的例子,所以他们一听就明白了……”
施渺后来也派人去那家福利院查过,但二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当年在那里工作过的员工都已经散落四方,即便能找到,他们也未必能记得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件小事。
孩子跟母亲的分离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场灾难,但在福利院里见的多了,不相干的人又有几个会铭记于心?
叶纯慌忙伸手去帮她擦拭眼泪:“姝姝,你那时候不是不记事吗?这些是你后来又去问的?”
姚蜜摇摇头,说:“是我养母说的……”
叶纯听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愤怒起来:“她怎么能跟你说这些?!”
孩子被领养的时候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和她讲这些做什么?
叫她知道她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除了伤她的心还能有什么用?
关肃还记得档案里提过,说姚家那对夫妻领养完孩子没多久又怀孕了,然后就把女儿重新送回了福利院。
这种做法其实挺不道德的,但要真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对于女儿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或许可能会遇见别的人家领养,而不是因为舆论使得姚父姚母咬着牙把她领回去,用漠然和敌视的态度对待一个可怜的孩子,然后把她送到了乡下老家。
就现在的结果来看,姚家那位老人是个好人,但如果不是呢?
一个从小在首都长大的孩子,忽然间被送到了闭塞的乡下,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别人说的方言也听不懂,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他想得到这地方,叶纯当然也想得到,只消试想一下那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亲生骨肉身上,她的心脏就跟被绳子勒住了似的,痛苦的喘不上气来。
“姝姝,真的对不起,”她说:“要是妈妈能早一点找到你就好了,那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不用跟我道歉呀,”姚蜜善解人意的说:“你们也是受害者,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