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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器(20)

作者:青疾 阅读记录

元子烈胡乱的应了一声又觉得无趣,就拾了树枝也去搅弄篝火:“张大哥呢?”

这汉子名叫张江,江河的江。

张江见少年去搅弄,自己也就停下了手,怕两人同时去弄会将篝火覆熄。

“没啥好说的,某与小郎君不同。某原就是商贾世家,做着诸国与草原各部族的买卖。二十岁弱冠之年接手家族产业,现如今十年过去了。某也是而立之年。”张江说的极为平淡,这本也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元子烈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问了一句“而立之年张大哥该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吧,行商常年在外,也不知嫂夫人是不是日日盼君归了。”

“小郎君想错了,某并无妻室。”张江似乎是在感叹,他的眼底亦晕着淡淡的朦胧。

此刻元子烈方才察觉这个普通人的不一般:“为何?”

张年眼睛不挪动分毫在篝火上,同时胸膛起伏“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少年并不言语,只这一句张江就将一切说了清楚。

元子烈在心中叹息,原是无边风月,英雄也难过这美人关。

同时他也有些幸灾乐祸,他可不是英雄,他自己就是美人。

“小郎君生的俊俏,想来美人恩承得也不少,今后想然是不会存某这样的憾事了。”

少年依旧不言语,这种话题他不晓得如何接下去。于他来讲谋生,谋权。这风流韵事想然是同他无关的。

两人沉默许久,张江见火光弱了,就起身去寻柴。

元子烈一人在微火前独坐。

这一来已经行了月余,舟骊也距离不远了。

秋日将尽,正是草原部族猎物的时候。同时也是商队同他们进行交易的好时机。

右手附在左手五指上反复摩挲,忽觉有些冷意便想回到马车里小憩一会儿。只是刚刚想要直起身就听得脚步声,是张江回来了。

索性有人陪着,元子烈也不急。

“还未至寒体之时,张大哥何故燃火不熄?”

“小郎君到底是年少,这个时节在此处多有狼群出没。它们畏惧火光可以挡上片刻。”张江将寻来的柴放下,在微火中又添了几桩。

少年明了,原是张江不睡就是为了守夜。

闻人澹最近心烦气躁,寄去燕州的信件一封都未得到回信。他不确定元子烈是什么意思,眼前公子怀还是兴致奄奄的胡乱翻着书籍。

“先生,你烦躁什么呢?”公子怀侧头寻了闻人澹冷言开口。

最近闻人澹燥得很,这让他亦是带了几分心烦。

燕州什么消息都没有,元子烈也没有联系过他,本来就是各自谋各自的这让闻人澹一搅和真是难过。

可闻人澹也不好说,只是摇头。

公子怀略略赏了一个白眼给闻人澹,而后竟是喃喃道:“先生不必忧心,没有消息便就是最好的消息。再者说想要容迟消息的,可不止你一个。”

正如公子怀所想,萧清染与蒋书容都在探查元子烈的消息。

但他们得到的消息无外乎就是元子烈守孝在燕州而已。

萧清染又做了那个梦,少年意气风发,姿容绝世。本是前途似锦,却因他被废双手。

他拉弓引弦,萧清染便见得那箭尖直直向自己眉心破空而来。

萧清染惊醒,浑身被汗水浸透。

披了件外袍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冰凉却是让他的心神稳了稳。

真是要命,元子烈这个讨债的。便是又来了一世,还在梦中讨债。

秋日将尽,推开窗,风也有些凉意。也不知那讨债的在燕州好不好。燕州地界儿冷,冬日里会不会住不惯。

“容迟…”

这个字,他只听公子怀常常唤那人。容迟,容迟…

呵,假得很!

张江同他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想同少年说些旁的。毕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小郎君可有定亲?”

“我唤你张大哥,你却一直唤我小郎君这是什么理儿?”少年含笑,动作也大了些,他本就不羁。

发丝垂落自是风流。

张江一想倒也是如此,况且与这等少年结交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张大哥便唤我容迟吧。”

张江应了一声,少年便接着方才的话题:“未曾缔结婚约。”

张江讶异,如此出色的少年还未曾定亲?

似乎是瞧明白了张江的表情,少年懒散的扯了扯手臂:“我可不是什么好的郎君,同我生出瓜葛不是好事。”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张江嫌他少年老成,在他看来便就是少年强说愁。

元子烈也没解释,这便就是平民和弄权者的区别。

平常人家弱冠之年或许还是处事单纯,他们这些人呢?怕是在襁褓之中都已是他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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