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月白怔了一下，脱口而出。

杨云明显也听见，好奇地望着她：“你能听见？”

月白点头。

“也对，你有了神识，能听见也是常理之中。”杨云见她气色恢复了不少，自嘲地笑了笑。

“是什么声音？”月白疑惑。

“你念福德宝诰试试。”

“福德宝诰？”月白惊讶不已，从来没想过要召福德正神，福德宝诰也不是记得很清楚，难为情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念出来，“……一方土谷，万姓福神，秉忠正烈，助国卫民，应承简命，座镇一方，黎庶瞻仰，司职功曹，掌传丹忱，上达天苍，义贯九天，善恶昭彰而响应，灵通三界，功过纠察以分明，巩固金汤，奠安社稷，大忠大孝，至显至灵，护国佑民，大喜大舍，福德正神，太上加封，土谷尊神，玉帝敕奉，主坛镇宫，土地明王，福德正神。”

念完宝诰，咻的一阵白烟从地上腾起，一个胆怯的道袍小老头出现在他们眼前。

月白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你……”

“拜见杨大人、杨夫人。”老头子拄着拐杖，毕恭毕敬地作揖，“不知杨夫人召唤小神有何吩咐？”

月白还没从惊讶之中抽离情绪，福德正神就是传说中的土地公公呀！

福德正神又称土地公或土地爷，在道教神系中地位较低，但在民间信仰极为普遍，是地方保护神，土地神源于古代的“社神”，是管理一小块地面的神。

这位土地公公就是春山上的福德正神，看上去仙风道骨，受的香火估计也不少，神采奕奕，就是见到杨云和月白有点羞怯。

“土地公公，昨晚半夜在林子里的声音也是你？可是那时候听起来年轻许多啊！”月白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一连串地发问，“你知道沈雨峰把表哥他们抓去哪里了吗？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土地公公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月白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都不知道从哪里先回答好。

杨云平静地问：“一句一句慢慢回答。”

土地公公干咳两声：“昨晚的声音不是我，是柳仙。”

“柳仙？”月白知道柳仙是蛇，也是五家仙之一，“他是黄仙的同伴？”

“算是吧，这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土地公公回忆起来。

这位少帝的父亲信五仙，长春观在千年前曾是少帝父王下令建造的五仙庙，五仙也就是五家仙，分别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先王十分虔诚，五仙也十分享受他们的膜拜，同时也相应地给予皇家一些庇佑。

后来先王驾崩，灰仙伤心过度，还去守陵了一段日子，不过不知怎的，后来不知所踪了。

“该不会，灰仙……是和那位内官在一起的那个灰仙吧？”月白顿时想起。

杨云顿悟，立即召唤一个鬼差：“去，把前些日子带去往生井的老内官留住，我有话要问。”

鬼差皱起了眉头：“那万一，他跳了呢？”

“投胎了也要找到他问话。”

鬼差：……

少帝之所以看上沈家，多半也是因为长春观如今是沈家的家业，他妄想自由修炼了上千年的五仙还能继续为他效力，可剩下的四仙明确表示他们效忠的只是他的父王，把少帝惹怒了，当场就逮住下咒。

柳仙溜得快，向土地公公寻求庇佑，于是就在地下躲藏了二十多年，如今在冬眠，碰到月白他们大战行尸才被吵醒，看不过去就唠叨了几句。

“柳仙在哪里，让他来见我。”杨云语气平和，但土地公公稍有迟疑。

“怎么了？不能来见吗？”月白问。

“实不相瞒，柳仙虽在冬眠，但也在修炼之期，他修炼近千年，这几年估计快要可以化形了，所以不敢轻易离开巢穴，若不然，长春观瘴气弥漫，他早就想离开了。”土地公公和柳仙相伴多年，也发展出了友谊。

“化形？”杨云目光加深，又问，“那狐仙和白仙是否会化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当日他们都还是兽身。”土地公公如实相告。

“好吧……刚才你说沈雨峰他们已经不在这里，能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吗？”月白担忧地问。

土地公公摇摇头：“这一带已经没有他们的气息了，至少能确定，不在这里。”

月白低落地沉默了，杨云想了想：“好，土地公，你先回吧。”

“杨大人、杨夫人，老朽奉劝一句，杨夫人毕竟是肉体凡胎，莫去招惹那少帝，他累积了上千年的戾气，阴邪凶煞，心机叵测，千万要小心哪！”土地公公好言相劝，伴随着一股白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