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119)
“来补个童年。”姜恬依然端着枪,看向他,“但我听说,我要结婚了?婚礼在年底?”
宁婉跟姜致远还挺恩爱,挽着姜致远的手臂:“致远,别生气,姜恬你走吧,跟郑家的联姻是不可能改变的,姜这个姓是借你的,到了你该回报的时候了。”
“好的,我现在就回报你们。”姜恬冷声说。
她说话的同时,客厅里的琉璃装饰品,酒柜里的红酒,甚至头顶的水晶吊灯,统统没逃过姜恬的枪口。
水晶吊灯碎了一半,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姜忬从房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姜恬穿着一条黑色的纱裙、手里拎着塑料□□,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水晶灯暗了一边,水晶碎片像下雨似的纷纷落在地上。
姜忬看着腰背挺直的姜恬,愣了一瞬。
姜恬明明穿得是最柔软不过的轻纱,却像是带了一身盔甲。
那个怯怯地分给他橘子吃的小女孩长大了,她眼里不再是迷茫,而是闪着光芒,她好像找到了自己想去的方向,张开翅膀准备飞走了。
姜忬不喜欢这种感觉,他骨子里流的是姜家人自私的血。
姜忬握了握拳,冷着脸义正言辞:“姜恬!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妈说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那是你的爸妈,不是我的。”姜恬回过头,看向姜忬,“我的翅膀一直都是硬的,只是没想好往哪边飞,现在我想好了,你们姜家这栋牢笼这个监狱,别想再关着我。”
“你凭什么!你一个不该出生的人,你还想飞,你害死了我们姜家的人你......”宁婉语气尖酸。
如果是过去,这些言论会让姜恬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是不是她就应该不反抗不斗争。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是罪人。
她曾经也当自己根本不该出生。
但现在,姜恬笑了笑。
她记得有人在她耳侧别了一朵来自保加利亚的红玫瑰,跟她说:
-这些都属于你父母那辈没解决好的历史性遗留问题,跟你没关系,笑一个。
-来,乐一个,乐完给你弹个曲儿听。
美国诗人说:“我只身前行,却仿佛带着一万雄兵。”
魏醇,我身后有你,就觉得自己身后站着百万千万一个亿的雄兵。
因为魏醇,姜恬拥有前所未有的有底气,她抬起头:“这些不该我承担的责任我承担了20年,已经够了。”
“你以为你是谁!”宁婉尖叫了一声。
“宝贝儿。”魏醇的声音突然在姜恬身后响起,温柔得好像被暖阳烘烤得热乎乎的海水。
姜恬没来得及回头,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紧紧护住。
宁婉的一脸愤怒,姜致远冷着脸嘴巴一开一合,姜忬皱着眉在说什么,一切都变成了好笑的哑剧。
而姜恬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从背后被拥护的温暖怀抱,一双紧紧护着她耳侧的手掌,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还有魏醇那一声温柔的称呼。
你以为你是谁。
宝贝儿。
姜恬不知道魏醇跟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魏醇抱了起来,他步伐很稳,踩着一地的陶瓷和玻璃碎片,向门外走去。
门外灯火通明,世界璀璨。
那一地的碎片是姜恬曾经的牢笼,现在牢笼碎了,她前所未有的轻松。
走出别墅,姜恬才仰起头,靠在魏醇怀里看着他紧实的下颌,下垂的睫毛被庭院里的灯光晃得有些毛茸茸的错觉,她问:“我枪呢?”
“送他们了。”魏醇轻描淡写。
姜恬戳着魏醇的下巴,好奇地问:“你跟他们说什么了?我看姜忬脸都气白了。”
“没什么。”魏醇垂头吻了吻她的指尖,“说你想嫁谁嫁谁,想去哪去哪,没人有资格管你。”
姜恬眼睛发亮,嘚瑟地问了一句:“哥哥,我真的想嫁谁嫁谁吗?”
这句话得到了魏醇不满的一声“啧”,他把姜恬放进副驾车座里,手拄着靠背,语气危险:“你还想嫁谁,说出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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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太牛了!这种好事儿怎么没叫上我!”苏晚舟拍着沙发扶手,被姜恬用玩具枪扫射了姜家的故事说得羡慕不已,“我想砸那个冰山驴脸家很久了,小时候我一考试就被我妈边揍边骂,说我没有姜忬学习好。”
楚聿咬着刚烤好的肉筋,嗤之以鼻:“学习好有锤子用,我爸说了,做人最重要的正直!”
昨天夜里下了一阵暴雨,今天晴空万里,空气里还带着清凉。
孟芳家的二楼露台支着大太阳伞,孟芳、魏醇、姜恬、楚聿和苏晚舟围坐在烧烤炉边,烤炉上的鸡翅和羊肉滋滋冒油,孜然和辣椒的辛香充满了整个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