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铁杵伸出大手,揉一把儿子的头顶:“傻小子,爹临走说的话,你还真是记了个清楚。这两年卯足了劲,想挑起家里的大梁。可你终究才八岁,大梁太沉你挑不动。现在爹回来了,不用你挑大梁了,想吃就吃,想玩儿就玩儿吧。”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泰哥儿实诚的话语令全家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整条街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也是整条街上唯一一座二层小楼,一个叫做东风楼的酒馆。
东风楼是东峰县的百年老字号,无论规模还是名气,都是别家比不上的。
“今天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吃一顿,让你们解解馋。”鲁铁杵大手一挥,豪气地一指东风楼的招牌,把马车停在了门口。
云朵赶忙拉住他:“这里太贵了吧,咱们不能这么奢侈啊,你不是还想买门面吗?怎么能如此浪费钱呢?”
“买门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也没指望咱们来一趟县城就能买到。你们在家已经艰难两年了,不能因为想买门面就继续遭罪。走,咱们进去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男人的心情云朵能明白,两年没见到妻子和孩子,觉得自己亏欠的太多了,就想用尽全力去弥补。
进了酒楼,店小二跑过来热情地招呼一家四口。鲁铁杵让他报了报拿手菜,又问了问价格,感觉这个价位尚能接受,就点了四菜一汤。
等菜的时候,鲁铁杵跟店小二闲聊,问他知不知道哪家铺子想卖。
“客官,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可是这条街上的万事通。我知道有一家铺子想卖,却不敢挂牌子,只有熟人才知道。就是我们酒楼隔了一家的杂货铺,老爷子病了,估计快不成了。他们想卖了铺子回老家去,可他们没儿没女,没人撑腰。这条街上有几个地痞,要是让他们知道老头子快不行了,只剩一个没用的老婆子,肯定想法子挤兑他们老两口,让他们得不到一个钱,乖乖滚回原籍去。所以呀,看大哥你是个实在人,我才跟你说的,旁人我都不说,他家卖的便宜,吃完饭你快去问问吧。”店小二煞有介事地小声说道。
鲁铁杵拧着眉头沉思,考虑他有没有说谎。不放心地问道:“既然卖的便宜,怎么没人买呢?”
“客官,那是门面房,还带着后院的,没有百八十两银子买不下来。我们这些人一年也攒不下一两银子,要了亲命也买不起呀。”
鲁铁杵见店小二不像说谎,就信了五分,又打听了一下老两口的情况,菜上齐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城里的饭菜真好吃!”泰哥儿大口满塞的吃着,连连点头。
“慢点吃,喝点汤。”云朵和淑姐儿已经吃饱了,笑呵呵地瞧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吃饭,给他们各盛了一碗汤。
鲁铁杵放下筷子喝汤,瞧着儿子直笑:“还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都吃饱了,这小子还没吃饱。”
淑姐儿抿着小嘴,观察了哥哥一会儿说道:“我瞧着,哥哥已经吃饱了,他是在使劲塞呢。”
小姑娘说的如此直白,鲁铁杵笑得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没等他们说话,门口突然闯进来两名衙役,高声喊道:“新来的县尉大人包下整座酒楼,尔等速速离开。”
众人一愣,有人反驳道:“我们刚吃了两口,就让我们离开,这帐你们给结呀?”
“县尉大人说了,今天中午所有人都不用付账,算他请客。不过,不管吃完没吃完,你们都要赶紧走,因为县太爷和县尉大人的家人都要过来了,还有京中的大官,你们要是惊扰了大人,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衙役冷着脸喝道。
大家一听这顿饭不用付帐,全都高兴起来。毕竟刚吃两口的是少数,还有很多人像鲁家一样已经快要吃饱了,这不就等于白捡一顿好饭么。
泰哥儿也听明白了,赶紧端起汤碗,一口气喝掉半碗,一抹嘴道:“咱们走吧,我吃饱了。”
店里的客人纷纷起身离开,鲁家也不例外,拿好了自家的东西,高高兴兴往外走。自家的马还在后院马棚子里吃草,不过也应该快吃饱了,套好马车,一家人出了门,去找那个杂货铺。
“咱们今天运气真好,白吃一顿好饭,嘿嘿!”泰哥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无限满足。
鲁铁杵笑笑,没有回头,只一心搜寻着杂货铺。找到了,果然只隔了一家,不过牌子比较破旧,不太显眼。
“儿子,你在门口看着马车,我们进去问问。”鲁铁杵明确地下了指令,泰哥儿就认真地点点头,拉住马缰,十分负责地看着马车。
鲁铁杵带着妻女进了杂货铺,发现里面有些昏暗,东西摆放也有点乱。云朵突然发现柜台上摆着十几把自家的伞,便拿起一把打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