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94)
赵子安被罚跪了两次祠堂,看到她就一脑门子火气,却是不敢再说太过分的话,大多时候是与她大眼瞪小眼待一阵,便去外院找他的男宠鬼混。
这样一个不成体统的门第,她竟然也在公公婆婆的抬举之下站稳了脚跟。该庆幸,却只觉荒谬,和凄惨。
每每想起出嫁之前的事,她看到了自己的幼稚与蠢笨,再没力气妒忌、怨恨谁。
她的人生,已经成了笑话。
她除了自卑,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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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贺颜在书院过得分外惬意,看帐合账之后,获益不少,陆霄也开始用心带她和许书窈、何莲娇,大事小情都唤上她们。
何莲娇总是觉得,陆霄俊俏的样貌与严肃的神色不搭调,一有机会就打趣他。
陆霄一个大男人,如何也不能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当做没听到的时候居多,偶尔则真会被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刁难到,到了只能是一笑置之。
何莲娇则因此有了新的乐趣:逗他笑。无伤大雅的前提下,谁不喜欢怎样,她就想法子要那人怎样。
贺颜、许书窈每日只瞧着这两个人,便是心情大好。
随着所得的消息、蒋云初告知的是非原委越来越多,贺颜用心参详之后,学到了不少东西,莫名有种自己也可以收拾别人的感觉,但这念头一生出,就已开始心虚。
她这么看得起自己,要是告诉先生,他不定会笑成什么样。所以,还是老实些,先做到不闯祸、不被算计再说。
陆休就没三个女孩这般轻松了。
朝野的事,陆家一直留心,他是通过云初、十二楼关注。
走到这局势,他想,得帮云初做点儿什么,为此,夜间专程去了蒋府一趟,问云初:“你作何打算?”
蒋云初道:“您就别管了,横竖结果一样。”
陆休正色道:“你必须告诉我。”
“见招拆招。”蒋云初微笑,“他用哪颗棋子,我废掉哪一颗就是。”
陆休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接下来,他会让沈家、张阁老协同官员弹劾他。你倒是告诉我,怎样废掉这样的棋子?”
“……”蒋云初无奈了。沈清梧的家族、外祖父,他怎么能废掉?怎么下得了那个手?沉默片刻,他说,“到时候找封疆大吏、言官为梁王说情,也是一样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陆休笑了笑,“不用。你该做什么只管继续做,张阁老、沈家那边,交给我。”
“不行。”蒋云初语气坚定。
“滚。”陆休语声不高,但很严厉。
“……”蒋云初转身之际才意识到——“师父,这儿是我家。”
这小兔崽子唤他师父的时候,都是请求他退一步的时候,这些年也不过三两次。陆休唇角逸出欣慰的笑,“有些事情,你总是因我有顾虑,大可不必。我是你师父,在那些事里又是局中人,比你更清楚。”略顿了顿,道,“去给我沏茶。”
蒋云初迟疑片刻,索性把话说明白,“您要是出手,与沈先生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陆休根本不答,只摆一摆手,“沏茶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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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一进城门,便被早已等候的莫坤、索长友“请”进宫里。
御书房里,皇帝阴沉着脸,将一摞供状摔到他脸上,喝问接踵而至:“去两广做只手遮天的土皇帝了?
“安排细作到官员家中?
“要心腹攀咬太子?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要造反不成?!”
梁王的心立时凉了半截,二话不说,跪倒在地。锦瑟居然一点儿用场都没派上?这怎么可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皇帝用力一拍龙书案,“你倒是说话啊!”
梁王竭力镇定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情真意切地道:“儿臣是父皇的儿子,亦是臣子。儿臣有罪,沾染了坏风气,听凭父皇发落,唯请父皇息怒,不要伤了龙体。”
莫坤看着,眉梢微不可见地扬了扬。这厮是真有的说,也真会避重就轻。
皇帝睨着他,目光微闪,“朕要你解释。两广、锦瑟的事,你得给朕个说法。”
梁王抬眼望着皇帝,落寞地笑了笑,“他们怎么说的,便是怎么回事,儿臣全认下便是。”一副破罐破摔的落魄样子。
皇帝端详着他,起先只有狐疑,后来,视线定格在他左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人便没了戾气怒气,片刻恍惚。
莫坤心里苦笑,知道父子两个且得磨烦着,一时半晌可不会有结果,便恭声告退。
皇帝倾心的女子是谁,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喜欢柳眉、凤眼、左眼下有淡蓝色泪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