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90)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除了莫坤,没有人怀疑她在撒谎,污蔑太子。
这一番话,很成功地把梁王居心叵测的形象推倒,让他变成了好心不得好报的倒霉鬼。再者,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是常事,太子程府深一些,手段狠一些,也是应该的。
锦瑟等着莫坤继续提问,譬如她怎么证明与东宫的人有过来往,在何时何地见过何人,这样一来,东宫的人便会被抓进来接受讯问,只要有一个骨头软的,屈打成招,太子就彻底被拉下了水。
莫坤却只是不阴不阳地笑着,审视着她。
吴宽想问话,莫坤抬手阻止,望向大堂一侧供人手休息小憩的房间。
片刻后,微服前来的皇帝与大太监索长友步入大堂。
莫坤起身,与手下恭迎圣驾,平身后,走到皇帝近前,依照蒋云初的意思,微声提出建议。
皇帝眼中有了几分戏谑,微微颔首。
锦瑟意识到皇帝必然听到了自己的供述,心头一喜,但很快的,便莫名地不安起来。
皇帝没落座,而是走到锦瑟近前,阴沉着脸打量她。
锦瑟勉力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向上磕头。
皇帝缓声道:“有些事,你说的不对。梁王收留你的事,他早就跟朕说了。一个宫女而已,朕岂会计较。”
锦瑟僵住。这怎么可能?
皇帝又道:“你身世实在上不得台面,可他看中了你的样貌,要朕允许他把你安置在别院,做个不进王府的侍妾。”
锦瑟什么都顾不得了,仰起脸来,望着皇帝,缓缓摇头。
皇帝的话还没完:“他还算守规矩,让朕只管放心,绝不会让你生儿育女,污了皇室的血统。”
“不,不,不可能……他……”锦瑟呓语般说着,却已濒临绝望。他曾许下的一切,竟然是海市蜃楼?可皇帝是九族至尊,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莫坤要强忍着,才没喜形于色。这一步一步的,蒋云初真是把皇帝和锦瑟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的。
“这些事,他骗了你,是朕教子无方。”皇帝继续无中生有且雪上加霜地道,“他已经回京,被朕责问起你的事,一概不认,说是你人心不足,自作主张,要朕快些处置了你。你要不要与他对质?朕有心成全,但他是绝不会见你的。”
锦瑟呻/吟一声,低低的,但痛苦至极,“他怎么能?怎么能?!”
皇帝阴恻恻一笑,到主座落座,“言归正传,你到底是哪头的人?”
接下来的事,完全在皇帝意料之中,锦瑟推翻了先前的供述,承认一切都是梁王要她做的,牵连太子更是他的意思。
皇帝到底是多疑的性子,命锦衣卫继续用刑。
再一番生不如死之后,锦瑟也没动摇,招出更多的事,佐证真正居心叵测的是梁王。她要的,已经成了泡影,那他就也是她的弃子。料想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帝会亲自走这一趟,亲自揭露他的真面目。
皇帝满意而归之际,褒奖了锦衣卫的人两句。
锦衣卫的人,除了莫坤都还有点儿懵:这种反转再反转的事,饶是他们,消化起来也很吃力。
当夜,皇帝就召见太子,细说种种。并不知道的是,莫坤已经提前递了话,卖了人情给太子。
太子早就深思熟虑,恳请皇帝一定要给梁王些教训,以免梁王做出更让皇帝伤心的事。
本来么,做父亲的对儿子都是没事算计这个猜忌那个,根本不顾父子情分,那么,他又有什么顾念手足情分的必要?
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趁机说梁王别的不是。他要是那么做了,皇帝会说他得理不饶人,也就算是卷进去了。他还不知道他?做这种皇帝的太子有多难,只有他知道。
皇帝还算满意,轻描淡写地说,梁王以前的差事,你接过去吧。
太子死活不肯,说自己能力有限,担不起更多的差事,还需在父皇的提点下历练些年头。
皇帝完全满意了,说也有道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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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个夜晚,蒋府,外书房。
蒋云初坐在桌前,帮贺颜雕刻印章。没错,就是她要送给他的那一枚。小家伙跟他,从来是颠三倒四,不讲道理的。
贺颜坐在他对面,手里一叠字条,上面写的是许夫人今日动向。
这种事她是头一次经历,整合消息简直其乐无穷。
之所以晚间来到他这里,是她想他了,派知味斋的人传了给字条给他:缺一味叫做当归的药材。
他跟她作对,推了晚间的应酬,派人手接她过来。书院巡夜的人会略过有差事在身的人,这样的话,便不如让她来家里,待着更舒服自在。
贺颜看完字条,喝一口味道醇香的茶,说:“许夫人的娘家今日有宴请,她回去了,遇到了王家的人,就是杨素雪和她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