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191)
贺师虞听了,心头一宽。
讨论了一阵是非,太子道辞离开。贺师虞送他到马车前,注意到他并不是轻车简从,也就是说,与贺家走动的事,无意隐瞒外人。
至此,贺师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愈发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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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蒋云初悄无声息地起身,给酣睡着的贺颜盖好被子,穿戴齐整,出门去天牢。这时间很适合刑讯。
路上,有锦衣卫说了太子明打明造访贺府的事,他笑了笑。
太子果然很精明,直接与贺家走动,与他没瓜葛也成有瓜葛了。景家的事有储君出面,更容易些。
到了天牢,蒋云初先提审端妃。
不过一个昼夜,端妃已被折磨得不轻,看起来苍老憔悴了不止十岁。
她如何也没想到,蒋云初会这么狠、这么毒:宫里惯用的一些残酷却不见明伤的刑罚,他全让手下给她用上了,听狱卒说,梁王情形也一样。
如此,蒋云初是笃定他们母子再无翻身之日了。
端妃被人架着到了刑讯室,脚一站地,便瘫软下去,几经挣扎,才坐起来,惊惧交加地望向蒋云初。
蒋云初淡声道:“方志的事你不认,罢了。说些别的。”
“别的?”端妃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指什么?”
“作孽。”
“……”端妃缓缓地垂下头,想哭,眼底干涸一片。
朝夕之间,尊严被无情践踏,让她自云端跌入地狱,不认为还有希望,却又不能放弃希望。
这般处境,迟早会让她崩溃、发疯。
蒋云初点燃一炷香,香燃尽,她若还不说,便用刑。
打阿洛、岳父、何国公主意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需手软。
端妃闻到那支香的味道,看了一眼,愈发焦虑。
她该怎么办?
蒋云初刑讯的手段,与她听说的见过的任何人不同,可以说他完全不通此道,也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擅长此道。怎样的阶下囚到了他手里,都离不了沁入骨髓的痛苦、恐惧。
长夜漫漫。
长夜再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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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何莲娇到听雪阁找陆休,“颜颜昨日来过,你怎么不让我见她呢?”
她后知后觉到了这地步,还有理了。陆休瞥她一眼,“还没睡醒吧?昨日你去了何处?”
“和你侄子采买了些笔墨,出门时颜颜已经来了,我居然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和书窈?”
陆休道:“她来有正事,也不想你们当差。”
“那好吧,休沐时我们再去找她。”何莲娇说道,“蒋侯这一阵七事八事的,她没跟着上火吧?瘦没瘦?”
陆休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烦,“啰嗦,滚。”回头自己去问去看不行么?追着他问什么?
何莲娇笑出声来,“我才不滚。等会儿知味斋的伙计送早膳过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好。”陆休说着起身,“我去山上吃。”
何莲娇很失落,又担心,“是不是有烦心事?不然不会去找那些和尚老道。”
陆休懒得说话,径自出门。
何莲娇望着他的背影,黯然叹息。
这个人不把她当外人,但也从没把她当自己人。
头疼。
陆休离开书院之前,冯湛急匆匆地追上来,“先生,今儿我得请假,有事找云初。”
“不耽误事情就行。”
“放心,有人帮我做妥今日的事。”
陆休颔首,轻一挥手。
冯湛风风火火地策马离开书院,去找蒋云初,随后发现,好友如今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锦衣卫所、北镇抚司、天牢转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人,有知晓他根底的锦衣卫好心告诉他,蒋云初在宫里,午后得空,要回家一趟。
冯湛看看天色,已近正午,笑着道谢,找了个饭馆用饭,又着小厮拿着帖子去了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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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卧在病榻上,看起来萎靡不振,且难受得厉害。
蒋云初、莫坤站在近前。
皇帝问道:“那母子两个,审得怎样了?”
蒋云初道:“端妃拒不承认与方志过从甚密,但是招认了一些谋害嫔妃的旧事。”语毕,将口供交给皇帝。
皇帝冷哼一声,“招认那些也是死罪的事,便能证明她与方志的清白?笑话!”
他还是比较了解端妃的,没急着看口供,又问:“梁王呢?”
蒋云初道:“梁王始终缄默不语。”
皇帝瞪着他,“那你就由着他装哑巴?”
蒋云初很认真地扯谎:“曾用刑,没下重手。”这是必要的工夫,不然不合常理。
“为何?!”皇帝恼火起来,“不是与你说过,只管用刑么?”
蒋云初一脸无辜,“真动刑的话,会有明伤,甚至残废。”
“你管那些做什么?”皇帝责问之后下令,“放手去做!尽快撬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