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157)
雪狼却及时地抬起一只前爪,挡住他的手。
常兴大乐。
雪狼不搭理他,顾自站起来,跳下地,去往别处。
在它行动间,常兴看到了它颈部现出一点点红色,便放心了,叮嘱几个小丫鬟几句,回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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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八名傧相,有蒋云初在翎山书院出自世家的友人罗十七、冯湛,有安阁老膝下长子、秦牧之膝下次子;有锦衣卫同知吴宽、千户成广;更有金吾卫指挥使、羽林卫指挥使。
仪表不凡、各有千秋的八个人,在官场的穿大红官服,未入仕的循俗例穿大红吉服。
只他们,便是一道不可忽视的耀目风景,成为喜宴间的谈资,更何况,新郎俊美至极的容颜、慑人的威仪,新娘早已流传在外的美名、才名,让这桩婚事担得起得天独厚、天赐良缘。
——花轿行进期间,长街两旁围观的百姓大同小异的议论,让贺颜总结出了这些信息。
她心绪翻涌着。若非为着她,他才懒得做出这样的场面。
她深深呼吸,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角、面颊。
是的,得高兴点儿,就该开开心心的。
母亲说过,她嫁到蒋家才最安全,贺家与蒋家,都需要阿初护着。
遐思间,花轿落地,她由喜娘服侍着下轿,去往喜堂。进到喜堂,拜天地,礼成后被送入洞房。
贺颜在千工床上端端正正坐好,谈笑着的女眷们走进来。
喜娘递给蒋云初喜秤,请他掀盖头。
蒋云初拿着喜秤,看着贺颜身上繁复的锦绣喜服,有点儿心疼:多累啊。
就在此时,常兴在门外高声道:“侯爷、夫人,圣旨到!”
女眷们立时噤声,同时下意识地转头望了外面一眼,又望向那对儿新人。
蒋云初像是没听到,手势从容地挑起盖头,现出贺颜的容颜。
累累珠光下,是她清雅绝尘、纯美如仙的容颜。
上了浓厚的新娘妆,很奇怪的是,对她来说,根本改不了本色。要说妆容有点儿用,便是稍稍减少了她的美——他腹诽的同时,已不自觉地对她逸出缱绻的笑容。
贺颜听到有圣旨,本有些紧张,这会儿对上他眼眸,看到他笑容,心就落了地。
蒋云初俯身取过她怀里的宝瓶,转手交给喜娘,对她道:“我们去接旨。”
贺颜点头,微笑,“好。”动作利落又优雅地下地,与他向外走去。
女眷们看着这对儿并肩走在一起的璧人,有片刻的工夫,都陷入了恍惚。
少年是画儿里走出来的,女孩也是画儿里走出来的,在一处,便是一幅如何行动流转也叫人惊艳的画儿。
蒋云初与贺颜顾不上留意宾客的反应,去外院接旨。
旨意是锦上添花:皇帝册封贺颜为一品诰命夫人,赏玉如意一柄。
蒋云初、贺颜领旨谢恩,与传旨太监寒暄几句,给了大大的封红。
传旨太监离开后,二人返回新房。
路上,蒋云初问贺颜:“怎样?累了吧?”
“那倒没有。”贺颜微微一笑,轻声道,“心绪有些复杂。”
“回头慢慢说。”
她嗯了一声,声音更轻地叮嘱他:“等下少喝酒。”
“好。”
送贺颜回到新房,听喜娘说,女眷们已经被大太太亲自来请去饮宴——已经看到了,没必要一定要围着新娘子说长道短一番。
贺颜很感激辛氏。
蒋云初替她用大红包请喜娘去厢房歇着,着人去唤她的陪嫁丫鬟,又叮嘱:“等会儿吃点儿东西,洗把脸,换身轻便的衣服,累了就早点儿睡。”
贺颜抬手捧住脸,“不好看?”
蒋云初莞尔,“很美。刻在我心里了。”停了停,解释道,“有妆容,你不自在。”
贺颜抿嘴笑了笑,“我等你。”
“行啊。”趁着下人往来间没人服侍在室内的间隙,他吻了吻她眉心。
贺颜推他,“快去忙正事。”
蒋云初欲说还休地看她:正事?他今日的正事,其实只有眼前人。
贺颜又推他,顺带着横了他一眼。
他笑着出门去。
陪嫁丫鬟晓瑜、晓双很快过来了,贺颜决定不拘束自己,听他的,将凤冠霞帔换成了一袭大红色衫裙,洗净妆容,吃了两块点心,又在室内转了转。
按俗例,新娘子坐到喜床上之后,喝合卺酒之前,双脚不能沾地。皇帝一道旨意,无形中帮她破了这一条没道理好讲的规矩。
五间正屋的陈设并不繁复,但是无声地彰显着贵气。
贺颜说不上满意与否,她从来没时间琢磨这些。
她转回到寝室,坐在千工床上,与晓瑜、晓双说笑一阵,便让她们寻来一本书,之后只管去外间用茶点,不用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