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112)
蒋云初放空思绪,任睡意袭来。其实昨晚一起喝酒的,还有贺师虞、何岱。两位长辈记挂着阿洛,对他这边的事也很上心,便少不得隔三差五地聚一聚。
这些事,没必要告诉贺颜——这是贺师虞吩咐他的,估摸着是还瞒着贺夫人阿洛的事情,担心女儿听说后,闲话时与贺夫人提及。再说了,亲事定下来了而已,他们没事就凑在一起豪饮,任谁也会说他们没正形。
慢慢的,他睡着了。恍惚间,听到贺颜轻缓的脚步声,感觉到她走过来,小手又摸了摸他额头。
他心生笑意,心里更安稳,随后,便睡得沉了。
她在近前,他总是特别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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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心情不大好,在和贺师虞置气。
他一直没提过景家孩子的事,她也就随他去。
不到十天,那厮便两次彻夜不归,回来时一身的酒气。
她问他去何处、跟谁喝酒了,他只说是与幕僚。
胡说八道。与幕僚喝酒,在家中不就行了?何必跑去外面?
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她这边的心结好不容易打开了,寻回了对他年轻时才有的爱重、关心,他却又不着调起来。
他寻找景家的孩子是天大的隐患,可谁也不能保证,隐患只有那一个。万一他在平时行差踏错,还是会连累到孩子们。
午间,贺师虞回来了,一是陪妻子用饭,二是得喝完醒酒汤,不然下午撑不住。他与何岱酒量好,没想到,两个小兔崽子也是酒量极佳,这么四个人凑到一起,没酩酊大醉已是不易。
这一阵,他的日子真是舒心至极,阿洛那边就不需说了,与妻子也宛若回到了年轻时,恩爱非常。
进到房里,他看到妻子坐在大炕上做针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笑起来。
贺夫人抬头瞥他一眼,目光凉凉的。他还笑?她都快气死了。他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她就还让阿初查他。那孩子辛苦得很,可她又有什么法子?阿初大抵天生劳碌命,与颜颜成亲之后,她把他当儿子来疼就是了。
贺师虞很识趣,知道她为什么闹脾气,坐到她身边,遣了下人,柔声道:“别生气了。跟我喝酒的人,最是可靠,你不用担心。”
贺夫人斜睇他一眼,不说话。
“要怎样你才相信?”贺师虞展臂揽她。
贺夫人没好气地打他的手。
贺师虞笑得更欢,强行把人搂到怀里。
贺夫人挣扎不过,气道:“什么叫绝对可靠?真是那样,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贺师虞,我们夫妻一体,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便是天大的秘辛,我也能为你守口如瓶。可你总是信不过我,什么也不跟我说。”
贺师虞语气更温柔:“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会多思多虑。”他吻了吻她额头,“不气,不气了。”哄孩子似的。
贺夫人缓和了情绪,态度诚挚地给他摆道理:“你是不是以为,有些大事不让我知道,就是对我好?不是那样。不管什么事,我就算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是知情后,你可以时不时与我说道说道,宽宽心。眼下这算什么?你就是有事瞒着我,我总担心你出岔子,更会多思多虑。”
贺师虞对上妻子明澈的眼眸,心生歉疚,挣扎起来。
要告诉她么?从来如此,有些事,不知道是福。但妻子说的也没错,她比以前敏锐,轻易便能察觉到蹊跷,总撒谎,定要伤了夫妻情分。
贺夫人抬手抚着他清瘦的面容,低声道:“侯爷,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夫妻,对不对?性命都绑在一起了,为何不能坦诚相待?我真不是要干涉你什么,只是担心你。”
贺师虞沉默良久,终于下了决心,他将妻子搂紧了一些,在她耳边细说原委。寻找阿洛、见阿洛的事,都与她说了。
贺夫人听着听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终于说了,他所隐瞒的所有事,都与景家的阿洛有关。再也不会有半分疑虑,确信无疑,他始终是那个忠肝义胆、不忘初心的铁血男儿。
“……何岱与我一样,昨夜与俩小子一起喝酒说话了。阿洛不宜在明面上走动,便需要阿初安排一番,这是我对你含糊其辞的缘故……”贺师虞忽然察觉到泪水落在衣襟的声音,心里一紧,便要看她,“怎么了?生气了?”
贺夫人却搂紧了他,下巴抵着他肩头,带着鼻音道:“不早说,怎么不早说?”她握紧了拳,打在他背部,“真该早让我知道的。我怎么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
贺师虞一颗心变得酸酸软软,柔声哄着,一味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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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初醒来时,已是午后。
贺颜忙去了厨房,给他端来一直温着的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