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解落(2)
他终究气喘吁吁,汗如雨落,再难有力气与人拼斗。手下们面面相觑,也无人敢上前一步,黑衣少年亦面露得意之色。
领头人见毫无上风可占,双眼转了一转,立刻跪地求饶,大喊道:“这位小爷爷,小的千错万错不该打您玉佩的主意,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黑衣少年眉头一皱,心想:“这帮人欺软怕硬,哪里是真心悔过?决不可轻饶。”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恶人,也不知打劫了多少过路人,我岂能轻易放了你们?”
“哎呦喂,小爷爷,您也知道这里是佘家的地盘!我们还要躲着佘家人,能打劫个什么啊!”
领头人见少年一脸狐疑,又解释道:“这里本就是没人管的山区荒地……佘家霸占这里很多年了,也不是什么善茬,经常压榨我们……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黑衣少年见他说得恳切,铁着脸道:“既然如此,你们滚吧——再叫我遇见你们打劫,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那伙人赶忙叩谢。
少年刚转过身去,听见领头人叫道:“小爷爷——”
“还有何——唔!”他好奇转回,迎面一片白茫茫的粉末,洒了一脸,他不慎吸入了些,不一会儿就感到头晕眼花,四肢慢慢没有了力气,“咚”的一声,瘫倒在地。他挤出仅有的力气愤然道:“可、可恶……卑、鄙!”
那伙人围了上来,狂妄地笑着,领头人粗暴地摘走了少年腰间的玉佩,得意炫耍。
莹白的玉佩上雕着半朵花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精致生动,让人移不开目光。
“还我……还我玉佩!”少年欲起身夺佩,起势未成又倒在地上。
“还想抢?!”领头人气焰更甚,大吼道:“待老子先解决了你!”说着举起手中板斧,正欲挥下。
“你们在做甚?!”这一声怒吼,浑厚有力,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散,如山中猛虎宣誓权威。
“不可以拿走!!……我的、我的玉佩……”少年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你怎么样了?”耳边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少年缓缓转过头,眼见一名少女关切地看着他。
“醒了就好,我这就去叫舅舅,你等一下。”话毕,少女快步向屋外走去。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之上,四周是整齐摆放的家具。他起身坐于床边,觉得头微微阵痛,忽而想起林中之事,立即在腰间找寻玉佩,却徒劳无功,心中非常失落。
“可算醒了!”一名身穿褐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踱入房内,身后跟着的正是刚刚坐在床边的少女。
中年男子神色激动道:“老夫可担心坏了,贤侄现在感觉如何?”
少年痴痴问道:“请问您是?”
“哦哈哈哈……看看我!唉!我净担心贤侄的伤势了!失礼,失礼!”中年男子顿了顿,正色道:“老夫佘元伯,乃是朗月山庄的主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少女说道:“这是老夫外甥女,解儿。”
少女向夏侯遗点头以示礼数,他亦回礼示意。
夏侯遗感激道:“原是佘庄主救了我,小侄夏侯遗,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说罢起身欲跪拜佘元伯,却被他一把托住。
“贤侄万万不可,救人乃是老夫应做之事。你中了毒粉,身体尚未恢复,快坐下。”
夏侯遗似是想起了什么,准备起身,却又感一阵晕眩涌出,踉跄坐回床上。
佘元伯上前扶住,关切问道:“贤侄这是要做什么?”
“娘亲遗物被那伙歹人抢走,我势必要追回,不可耽误了。我也实在不能麻烦庄主照顾了。”
“贤侄说的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佘元伯边说边向一旁的解儿使了个眼色。
解儿走近夏侯遗,自袖中拿出那雕有半朵花和蝴蝶的白玉玉佩,递到他身前。
夏侯遗既惊且喜,不由地接过,失声道:“这是……”
“那伙歹人行这等恶事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他们对西月山非常熟悉,藏于密林又行踪不定,老夫虽是此间之主,却总奈何不了他们……这次是碰巧遇到贤侄你……”
“佘庄主……小侄一定要再拜于你,此物对我十分重要……我——”
“贤侄这样就见外了!贤侄介不介意叫我佘伯伯?”
夏侯遗一愣,而后高兴起来:“佘伯伯!”
那佘元伯自也是欢喜应了。
“那几个人……佘伯伯如何处置?”
“他们向我保证不再害人,我便放了他们。”
“不能相信他们!”夏侯遗厉声道:“佘伯伯,他们就是这样骗了我,令我掉以轻心才上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