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占有(74)
“我不过去。”我故意赌气地回答。
说完我不再理他,别扭地转过身,朝着人行道走去。
行人稀少,经过的自行车带起一阵风,身后的脚步声轻微响起,司空占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眼泪流啊流流啊流的,对着浓郁的夜色,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多眼泪,估计是酸奶喝多了。
我也懒得擦,任由潮湿漫了整张脸,眼前的亮光被泪珠映得朦胧摇曳,一股股温热沿着脸颊滑至下巴尖,全打在领口,胸口位置湿了一大片,布料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我乱七八糟地想,我皮肤可真是光滑,眼泪都不打弯往一处流,幸亏这是夏天,不然估计得结一脸冰,等哭完了,冷风一扑,立马生冻疮。
司空占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转弯,走进学校背后的绿荫小道,静谧无声的。经过他打过架的废弃工厂,如今已然焕然一新,盖起了楼房。从小道里出来,等绿灯,过马路,走上另一条街,路旁栽满了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枝桠,落下一团团阴影。
我并没有注意自己走到了哪里,这种没有目的脚步不停的感觉让我有种迷茫的踏实,就像司空占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有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绕好大一圈再回到原地,浪费一整个下午。
夜慢慢深下去,周身越来越安静,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走过了好多个路口,还路过了乔若愚家的中药店,透过窗口看见乔爷爷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我没好意思打声招呼。
等反应过来后,我居然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外,我被自己这惊人的运动细胞震到了,感觉秋季运动会可以考虑参加一下教师长跑项目。
按理说我此刻理应要回家,但我却突然站定,一动都不想动了。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我转过身,看着与我一米之隔的司空占:“你跟着我干嘛?”
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
我没说话,微仰着头瞪他,此刻心绪平复下来,被主任骂的时候又气又怒,一想到有谁天天在他跟前说三道四煽风点火,我比小学里干了坏事被同伙告发给老师还郁闷。
下午看着孩子们笑哈哈时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
“你是在关心我吗?”我问。
司空占往前走了一步,“是吧,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我被他这回答气笑了,“你说话怎么这么别扭?”
“是,”司空占在我面前站定,垂眸看着我,“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偏开视线,“心情不好。”
“那现在好点没?”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脸。
“不好,”我说着一颗泪就滚了下来,我连忙低下头。
司空占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撕开,抽出一张拿在手里,然后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在我脸上慢慢擦着。
“别哭了,”他轻叹,“眼睛都肿了。”
“很难看吗?”我看着他。
司空占大概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一身精致合身的黑色西服还没来得及换掉,领口微张,露出喉结下一片洁白的肌肤,他很少正装出现在我面前,每晚来接我时穿的都很休闲,偶尔还会蹬一双球鞋。
“不难看,”他笑了笑,“但我心疼。”
“你心疼个屁!”我冷哼一声,“你一点都不心疼。”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心疼?”
“我就知道。”
我心里简直酸的跟发酵了一样。
司空占擦完我的脸,托着我的下巴没松手。
我仰头看着他,“我在电话里骂你,我真心实意的。”
司空占盯着我看了会儿,一笑,俯身在我眼睛上亲了亲,“我知道。”
我闭上眼睛,他柔软的唇贴上我的眼皮,眼里的酸痛感立马得到一丝舒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我浑身毛病,我什么都做不好?”
司空占直起身,又在我的鼻尖亲了亲,思考几秒后回答,“是有点烦,也浑身毛病,但很厉害,没有什么都做不好。”
天地良心,我问这个问题时心存着那么一丁点幻想,我想大部分女生想听到的答案也应该会是,你确实什么都做不好,也浑身毛病,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你烦。
做一个让人偏爱的废物是多么幸福的事。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显然不是他的偏爱。
我怨恨地瞪着他,“你不是说要当面给我跪吗?”
司空占问,带着一点期待,“我跪了你就会原谅我?”
“原谅什么?”我戳了戳他的胸口,“怎么?觉得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