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夜抱着莫希月的手忽然就没有了任何力气，无力地垂在身子两侧。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听着她的哭声，看着她的眼泪，他更是恨死了自己当时的选择。

分明她就在他眼前，可他却觉得，他们俩之间好像出现了一道很深很宽的裂缝，将他们阻隔在两个世界，永远都跨不过去。

“你真的……这么不想看见我吗？”齐夜低着头，“好，只要你住回别墅，让白叔和保镖守着你，我答应……再也不见你。”

“白叔，其实可以留在你身边。”莫希月的声音很轻很轻。

毕竟，他也需要人照顾。

“不用了。”齐夜慢慢起身，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莫希月，“全都……留给你。”

“……”

“我送你回家。”齐夜沉声，“等你把东西都搬回别墅之后，我，就离开。”

莫希月抬眸，却没有看见齐夜的脸。

他背过身去，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他的肩膀偶尔会耸动一下，显得很脆弱。

他……是在哭吗？

她也跟着起身，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上前一步之后，双腿却又像是被固定住，动都动不了。

如果这就是他们俩最终能够达成的一致，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碎成了饺子馅似的？

“上来吧。”齐夜半蹲下，“我背你走。”

还不等她出声拒绝，他又补充一句：“月儿，这是最后一晚了。”

听言，她的眉头倏地一紧，才刚收好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上来！”他似在催促，也似在命令。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脊，莫希月上前两步，随即，就趴了上去。

好安心。

好温暖。

“又轻了。”他沉沉地叹息了声，“月儿，你真的该多吃点儿。”

她没有回话，只是待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温度。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啊！

这次之后，他就会彻底离开她的世界，再也不出现吗？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努力告诉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月光下，齐夜背着莫希月一直往前走。

回家的路很远。

他却执意要这样背着她回家。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能食言。

所以，就让他们眼下的最后一面相处得尽量久点儿吧！

哪怕，就这样走到世界末日都没有关系。

齐夜一直说话，莫希月却一句话都没有回。

从前，他们俩的相处模式，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偶尔回应她两声，最喜欢说她傻。

可现在，他们俩却像是调换了位子。

莫希月趴在齐夜的背上，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努力记住。

他的语气、他的每一次停顿、他的每一声叹息，她都很努力的在心里重复。

这个场景，她保证，自己会记很久、很久。

她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今晚的！

只是，再长的路也会有终点。

齐夜背着莫希月，半夜三更的时候，终于走到别墅。

他并没有带她回公寓。

如果是送她，他希望将她送到属于他们俩的家。

让她在这里好好待着，就当是……她爱的齐夜、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莫希月已经趴在齐夜的背上睡着了。

他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抬手，触摸着她的脸颊，那么温暖，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弧。

她回来了！

真好！

“月儿。”齐夜的声音很轻很轻，“以后，你要坚强、勇敢，没有我在你身边照顾，你一定不能再让自己受欺负，知道吗？”

他看着她，视线里溢着浓浓地不舍。

是真的很不愿意离开她。

但是，如果他不离开，她就会一直伤心吧！

身为她的丈夫，他发誓一定会让她幸福，又怎么能让她过得不开心呢？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连眨眼都变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原来，离开，竟然是这么快的事情。

上床，他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不吵醒在睡梦中的她。

感受着她的温度，两人这样再在一张床上躺着，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而下一次这样的相拥，估计，是下辈子了吧！

分明这个姿势很安心，很温暖，可齐夜却没有睡着。

卧室里开着亮光很小的夜灯，供他一直看着她。

真希望时间能够就停在这一秒，让他们俩这样一直相处。

可奢求始终是奢求。

当亮光冲过黎明前的黑暗，齐夜终于起身，满脸的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