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听，就能听出他话语里的紧张。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在自讨苦吃。

毕竟，某个答案，其实他清晰、明了。

他们醒来了，他却没有进去。

因为，他不想看到他们俩恩爱如初的模样。

他是该离开的，不应该在这儿。

但是，他却还执意地想要等一个希冀。

等一个，莫希月会愿意离婚、愿意出国的希冀。

“意诚……”莫希月有些慌。

是她拜托方意诚帮她办理这一切的。

而如今，她却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要出国。

甚至，在付依没有来的时候，她也依旧决定要出国。

可是，付依几句话就乱了她的心。

齐夜的靠近，更是让她……舍不得走。

齐夜将方意诚手中捏紧的离婚协议拿过来，看都没看一眼，然后，就直接撕碎，丢到垃圾堆里。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霸气中透着强势，说一不二的威风凛凛。

“月儿。”齐夜沉声，“走吧，我们回家。”

“齐夜！”方意诚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替小希决定！”

“这是我和月儿商量之下的结果。”齐夜揽过莫希月的肩膀，将她拥在怀中，“请你尊重。”

短短一句话，他已经宣誓了莫希月的主权所有者。

“我怎么尊重！”方意诚怒吼，“我才刚出去一趟，她就改变想法了？齐夜，你究竟拿什么威胁她了？她外婆吗？还是她妈留下的公司？”

“意诚！”莫希月疾声，不希望气氛太过僵硬，“是我自己不想逃避。”

“小希……”

莫希月低眸，“对不起。”

“你……决定好了？”方意诚显得不敢相信。

“恩。”莫希月应声，“即便是出国，我也不一定能够让自己过得很好。更何况，我又没有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躲？现在该害怕的，不是他们吗？”

在说话时，她的眼里是浓郁的恨意。

她复仇的决心原本就已经很坚定，而此刻，则是又壮大了。

看着这样的莫希月，方意诚揪紧拳头，脸色黑沉地很难看。

他无能为力。

虽然他很想将她从痛苦中真正解救出来，让她彻底解脱。

可是，他没有那个本事。

他甚至，都没办法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好。”他的声音轻微地缥缈，“既然你决定了，就……好！”

莫希月更加愧疚。

每次，方意诚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这份信任，让她觉得温暖。

“谢谢。”

除了说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不过就是晚一点儿而已。”方意诚很勉强地露出一抹笑意，却很苦，很苦，“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联系。”

说着，他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望着方意诚离开的背影，莫希月向前追了一步，却被齐夜牢牢地禁锢，根本就没办法上前。

她想喊住方意诚，可是，那然后呢？

她已经决定要留在齐夜身边，要为自己报仇，方意诚的一片好心，她终究，还是白费了。

“月儿。”齐夜疾声，“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她的眸光黯然，一直到看不见方意诚了，她的心里也依旧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的沉重。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真的……要留下吗？

她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为自己复仇吗？

感受到莫希月此刻的不确定，齐夜的内心难免慌乱。

“回我们的家。”他的语速比平常略快，连抓着她手的力气都变紧了。

他要将她那逃离的想法全部都击碎，让她留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离开。

莫希月呼吸一窒，打量着齐夜，将他此刻的慌张和不安全部都看入眼底。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很淡很淡地笑弧，深吸一口气，再鼓足了勇气，轻声：“回我们的家。”

他的心这才慢慢回归原位，握紧她的手，然后，开车回家。

一路上，莫希月和齐夜都没有很多交流。

当站在别墅门口时，她恍然以为自己是隔了一辈子才再次出现在这儿。

一个人在这间大房子里待久了，却越来越没归属感。

像这样的房子，原来，还是要人多，住着才热闹。

“进去吧。”齐夜邀约。

其实还是担心，即便她到了这儿，也要打退堂鼓。

“你得答应我几件事！”她有些恼，心情也没有很激动。

只有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引诱着她往里进。

“怎么了？”齐夜问，担忧的意味更加明显。

“以后，你不许随便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生气了也得回来！如果是要出差，也得告诉我。”她恨恨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