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8)
“去去去,净打岔。”
肖晋笑了笑:“我说真的啊,你刚到王府那会儿就是这么一招给我撂倒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是你下盘不稳,我那时候哪会什么招式啊。”
肖晋笑意收敛了些:“说正经的,京城里高手不多,能排上名号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怕是来者不善。”
“看着倒不是冲我来的,像是在护送什么人……对了,手帕!”
我把采荷捡到的手帕递给肖晋,他翻来覆去看了看,道:“虽然是比较贵的那类,但实在也没什么特别,这配色和刺绣还有些俗气,倒是像歌舞坊里的姑娘们爱用的。”
我瞥了肖晋一眼:“哟,肖晋哥哥都去歌舞坊啦,平阳姑姑知道么?”
肖晋轻咳了一声:“应酬,男人的事,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这个给我吧,我帮你打听下,你先别管了,好好养伤,明天宫里家宴你别去了吧。”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叹了口气道:“不行,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到时候太子又得说玄清对我纵容过度,管教无方。不过吃顿饭而已,不碍事儿。”
送走肖晋,我让采荷关了房门,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伤口阵阵灼痛抓心,闭上眼,那男子的一招一式不断在我脑海里放大,挑起了一些久不触及的陈年旧事。
往日如云散,浮云散又聚。
夜深人静,裕王府书房里还亮着灯,玄清正在写字,毛笔黏黏腻腻地划过宣纸,留下浓重的墨色。刘叔轻轻推门进来,又带上门,走到玄清身旁,垂手而立,道:“王爷,查到了。”
玄清:“如何?”
刘叔:“今日永安城里传的比较热闹的消息有三条,一是苏添益大人家才出生的小公子与顾源大人家未满周岁的小姐定了娃娃亲;二是太子妃在静安寺供了一百零八盏长明灯求子;三是花溪楼有名的欣婉姑娘赎身离开永安城了。”
玄清重复了一遍:“花溪楼。”
刘叔解释道:“这花溪楼背后有朝廷官员,场子比较大,姑娘们论长相和才艺都是永安城数一数二的,欣婉姑娘更是个中翘楚,但听说有了来头不小的恩客,近半年都不怎么出来接待了。”
玄清:“既是有了恩客,怎么突然赎身离开永安城了?这等姑娘赎身不易吧。”
刘叔:“坊间是说欣婉姑娘存够了钱,想赎身从良,所以悄悄离开永安城隐姓埋名了。”
玄清哧道:“天方夜谭。最近进出城人员怎样?”
刘叔:“最近进出城人员登记在册的并无明显异样。”
玄清停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藏了个能带人进出永安城的高手……欣婉,一个青楼女子,值得谁费这么大功夫,不惜和王府做对……来头不小的恩客?”
“刘叔,派人好好查一下这个欣婉还有她的恩客。我倒要看看谁连我家星月都敢招惹。”
“是。王爷,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
“写完这幅字就睡了,你也歇息去吧。”
城外一处小院,孤无四邻,三更时分还亮着灯,若此刻有人推门进来就会看到今日赎身的名妓欣婉正攥着衣角缩在床头。
“欣婉姑娘,你也别怕,在这里好生安养身体,有任何需求只管说。”
欣婉瞟了瞟眼前说话的人,逆着光,披着长袍,面容掩在帽子下有些模糊,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们抓我来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你只需待在这里,顺其自然,到时候便会放你自由,送你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你们是不是想要我……”
“不如少问些问题,早些歇息。我想你也清楚,逃跑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一个小木箱送到了欣婉面前,欣婉迟疑了一下,慢慢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黄金和她的卖身契。
“好好休息。”
门关上了。四野寂寂。
院外两人对面而立,微有言语。
“还顺利么?”
“出了点状况,我伤了裕王府的长宁郡主。”
“裕王府……说不定是好事。”
“还有一件事。”
“什么?”
“长宁郡主似乎知道一点我们的功夫……”
“不可能。你确定么?”
“感觉她对我的招式有预判,但交手太少,不能确定,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必管,最近你就留在这边吧,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是。”
第5章 初遇
未央宫笙歌起,舞娘衣袂蹁跹,众人品酒闲谈,一派祥和。我百无聊奈地支着头,瞥一眼玄清又瞥一眼太子,两人聚精会神地欣赏歌舞,认真地像在研读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