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贵女我是认真的(70)
宁味独坐在正殿中手中紧握着冷玉丸,眼底尽是惊涛骇浪。
她竟被封为皇后了?不,应该是太后。
在这种时候,在自己已经盘算完全准备出宫之时竟然被一道遗诏给再次拴在了宫中。
今日,本该在交泰殿守孝的祖父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态。
四年未见,她发现祖父苍老了不少。
他眼眶通红满是无奈,说话磕磕绊绊颠三倒四的,但她还是听清楚了他的意思。
原本她和祖父都是预计在皇丧之后服下假死丸,对外宣称忧思过度病逝。将她放进棺材中带出皇宫,再由人一路跟随,将她救出。
可如今她不知为何突然被架成太后,且封后大典在登基大典之前举行。
这像是刻意将她推到了天下人面前。
此时被推上后位,他人必是虎视眈眈,她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这也就意味着,她出宫的日子又变得遥遥无期了。
***
终于熬过来春寒,上午的阳光多了些暖意。蓬莱宫后院地上撒了些细碎的米粒,刚出冬吃的不好找,这会院子里已经落了两只麻雀,一只布谷,和一只跳来跳去的翠鸟。
蓬莱宫大殿正门紧闭,接连不断的有箜篌声传出来。
云裳端着茶盏靠在墙根踢脚。罗衫从小厨房那边出来,拿了秀帕擦手,见她怵在那奇怪道:“云裳你躲在那干什么?”
云裳闻声,抬头望她,指了指禁闭的殿门:“这首曲子,今日第七次了,声音一次比一次高。”
罗衫顺着望了望大殿,摇头叹气不知如何做答。
周乾宫圣旨一出,自家娘娘便开始不对了,接连在殿中枯坐了两日,后便把自己关在殿内。平日里靠罗衫云裳送食水进去,但送进去的东西多半也是没怎么动得送出来。
罗衫见她这样担心得想劝几句,可宁味的脸色实在是太差,自生出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她不敢开口。
封后大典那天,眼看时辰将至,蓬莱宫门依旧关着。
外面等候的太监官员急得想当场悬梁自尽。想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帮忙进去劝劝,一偏头那两人自个儿在树下煮了壶好茶怡然自得地喝起来了。
罗衫追随宁味的时间不短,依着她的性子,今日莫说是吉时快到了,就是新皇来请,她说不去也是绝对不会去的。
按原本计划,宁味此刻应当早就出了宫。
她有多想出宫,罗衫清楚。
但蓬莱宫正殿的门还是打开了,照进去的阳光将一身红妆的宁味包裹起来。
顺着晨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勉强辨别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双臂高抬,广袖迎风鼓动,环佩叮当做响,一双丹凤眼穿过众人,落在宫墙尽头。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封后大典后,蓬莱宫的箜篌声便响起来了,至今没有断过。
正出神,屋子里乐声戛然而止,罗衫云裳互相对视,还没来得及欣喜,耳边箜篌声又响起来。
云裳食指扣着托盘跟打了几下节奏,身子一垮,有气无力瘪嘴道:“第八次了。”
罗衫无奈地摇摇头,拽着云裳走开了。
正当她们在愁宁味不知何时才能开门如常时,外头递了一封密函进来。
半月后的登基大典后的夜宴上,谢宁味身着明黄礼服头戴凤冠出现在了玉台之上。
新皇和谢宁味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即便先帝驾崩前将她抬了太后,其心众人多少可以揣测几分。
无论将来谁荣登大宝,按先皇安排宁妃都将是太后。
况且谢宁味自入宫后便是门庭冷落显少与人来往,更谈不上和七殿下有何私交。
今日的登基大典她便是不来,新帝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来绝对是给新帝撑足了面子,某种意义上为表明了谢王两家的态度。
宁妃一向不参与后宫纷争不贪权夺利,这也多少也是谢家在朝堂为官的准则。今日谢宁味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夜宴上支持新帝,是否也意味着来日谢家在官场上也会有所转变?
大殿上,推杯换盏间,目光交错,不免都各怀心思别有计较。
可作为目光中心的谢宁味却神色淡然,华服金冠没有让她看起来俗气,只给她带了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敢侵,犯。
整个宴会上她都看起来性致缺缺,不发一言,百无聊赖地把手里一串老翡翠镶楠木佛珠颠来倒去,连新帝要向她敬酒都被罗衫给巧言挡回去了。
直到快要散场时,她才扶着罗衫悠悠起身,面色威严开口缓慢道:“先帝骤然驾崩,哀家痛心疾首。念及先帝子嗣单薄,今日起将齐王之子淳于沉收为养子,亲自教养在身侧已慰天帝之灵。”